没想到施明寒那个废物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不,他现在已经不是废物了,而是他蒋正安的爱慕者,追求者。
飘飘然而欲仙。
可以精准描述他现在的心情。
这次的项目是来自军方招标。
军方希望能够合作研制出一款虚拟训练平台,能够尽最大可能地模拟现实,实现对各种罕见场景——如天灾等的针对性训练。
谢氏希望借此机会进军科技领域,蒋正安希望借机一步登天,更有多家老牌企业和科技新贵群狼环伺。
谢氏必然不会掉以轻心,而能够得知谢氏全部计划的蒋正安,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越想越觉得这步棋下的真对,恨不得回到过去和自己痛饮一杯。
施天赐:蒋正安,出来玩,我爸又给我零花钱了。
蒋正安: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
施天赐:你怎么又在忙?一点时间也抽不出吗?谢以清都带施明寒去玩了。你还能比他忙?
蒋正安:乖,这次项目对我真的很重要,等结束了我带你玩。
施天赐隔了屏幕嘟囔了几句。
施天赐:好吧,那你下次要补偿我。
蒋正安:没问题。
咚咚咚,有人敲门。
蒋正安迅速把手机扣到桌上,收敛笑意。
“进。”
“蒋经理,丁总来了。”
“好,谢谢你告诉我。”
他露出温柔的笑,引得小助理脸红了红,觉得蒋经理位高权重待人和煦,多好一个人。
*
海边玩了几天,要走那天,施明寒没防住还是感冒了。
仿佛知道是到家了,高烧来的很凶,脑仁昏昏胀胀地疼,睡不着又累得不行。
谢以清想说几句重话让他长长记性,最后还是一句没说出来,一边心疼地抱着人按摩头部,一边联系医生赶紧过来。
“疼,好疼。”
施明寒上辈子平时总是胸口发闷,有一点点疼的错觉,也遇到过危机情况,心脏里好像穿了十几根绳子,绞合在一起。
不论多少次,他都没能习惯这种疼。
高温如同大火烧干了理智,好像又回到了病床上,病房中母亲握着他的手焦急万分,眼中满是心疼。
那双眼好像又出现在了眼前。
他为什么要活着呢?
如果不是他,母亲就不会跟着他被锁链拴在病房,没有幽默感的父亲会在累了之后把担子交给哥哥,带着母亲补完过去缺失的告白。
如果不是他,父亲也不用逼着自己没话找话,最后竟然把他在公司做的每一个决策讲给他听,这有什么用呢?他这辈子不可能工作。
如果不是他,哥哥会有更幸福的童年,而不是看着父母围着突然出现的孩子打转,被迫学会自己生活,还要学着照顾偷走他爱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有病?为什么他们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他们不怨恨?
临死那天,他多么希望从他们的眼里看到解脱,看到快意,看到连多看他一眼都欠奉的不耐烦。
但是没有,哪怕一丝。
他该死啊,他不想要爱,他想要恨,来吧,所有人都恨我吧,让我的死不值一提,让我的人生卑如蝼蚁,让他们结伴笑着就这么从我身上踏过去。
我是如此的卑劣,竟在爱中怨恨起来,怨恨他们让我承受厚重的愧疚,连死后都不得摆脱。
“好疼啊,我好疼啊,我心口好疼啊,妈。”
施明寒号啕大哭。
谢以清手足无措,像做错事的孩子,只能抱紧他,听他说心口痛,手先脑子一步按住心口。
发烧怎么会心口疼?他已经失去判断的能力,一遍一遍说着不疼了,
并焦急着抱起他,打算立马送往医院。
好在李医生及时赶到,理性判断施明寒只是普通风寒感冒导致发烧,开点药打一针就好
东西他都带过来了,在家里就能完成,不用去医院,省得再次受寒。
“那他为什么会心口疼?”
李医生诧异,“病人这么说了?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烧糊涂了,脑袋心脏分不清,另一种是ptsd,头疼引发应激。
前者不用担心,后者就不在我的范围内了。”
“我知道了。”
谢以清又低下头继续安慰,语气温柔到相识的人会怀疑有人易容成谢以清的程度。
李医生看他这个样子,轻叹一声,自觉使命完成,悄无声息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