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为谢去庆生又过去半个月，叶舒从自己的记忆里抠抠挖挖，再加上多方面打听，终于打探到了想要的东西。

下月初一，修真界最大的拍卖会在北境的笼水城举行，拍卖的物品妖兽到灵丹妙药秘籍功法应有尽有，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贵，入场费就要一百金。

叶舒戴上面具，像模像样地做了几笔“生意”，看着新买的储物袋堆起来的满满灵石和金子，心想怪不得普通玩家都对挂深恶痛绝。

在住宅的时候，谢去在身后闷头跟着，也不说话，问他有什么想要的也只是摇头，一副听不进又固执己见的样子。叶舒出门，他又眼巴巴看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特别像仙贝。他将自己放在“宠物”或者“玩具”的地位上，不给主人添麻烦是第一要务，被叶舒劝哄着在宅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一听见门口有风吹草动就会立马跑出来盯着叶舒。但他又对叶舒每天去了哪干了什么不闻不问，给点吃的给点玩具就能一个人待一天很好养活的样子。

叶舒倒也不是故意拘着他，这个年纪的小孩都爱玩爱动，宅子虽然空旷但也称不上大，可“云珩”这个身份毕竟树大招风，有人有求于他就有人想加害他。谢去还没开始修炼，他不太放心小孩一个人出去。宅子有小绿布下的法阵，叶舒也能放心一点。

出发前一天晚上，叶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立马打算去寻一寻谢去。也不用他可以去找，悄无声息跟在后面的谢去没注意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理所当然地撞在了他的背上。叶舒有些好笑地扶住了他，看了看谢去被撞红的鼻尖，确认没流血，拉着他坐在了最近的台阶上。

立秋后天气逐渐转凉，秋虫发出悠悠长鸣，似乎在庆祝收获的季节即将来到。台阶被太阳晒了一天，一屁股坐上去倒是不凉。叶舒听着虫鸣，望向谢去稍微长了一点点肉的脸，一双眼睛亮若星辰。他想，或许是他一开始就会错意了，谢去生在立秋，名字怎么可能是万物凋零之意，或许谢是“谢绝”的意思，他的父母应该是想留住什么吧。

他不说话，谢去也不问他为什么，眼帘微垂，这回倒是没再直接看着叶舒的眼睛，而是盯着他的膝盖，微微地出着神。

叶舒嘴唇微动，系统却已经先发制人，难得严肃地问：“宿主，你承担的起后果吗？”

他当然可以因为一时心软，从此谢去不必再经历一系列惊涛骇浪，平平安安从生到死，可是可能吗？在谢去有能力为他父母报仇的时候就剥夺了他亲手报仇的能力，这难道也是一种仁慈吗？

就算男主愿意放下一切仇恨做个凡人安安稳稳度过一世，那意味着叶舒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任务，他注定回不去了。

叶舒说不出的话卡在喉咙里，半晌无言。谢去似乎是察觉到了异常，抬起眼眸看着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里面摆着懵懂，胆怯，信任以及讨好。

叶舒又开始发起呆来。

好像，他心想，最初的时候，在提笔写下这个角色的时候。

你曾是替我自由的灵魂。

然而现在他却成了杀掉谢去的罪魁祸首。

叶舒突然觉得很难过，就像过去在某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并非世界中心，地球离了自己照样会转，那种从高处坠落的落差感。

那他为什么要问出那句话，难道就是希望在以后的以后，谢去再次落到孤身一人的下场时，他能理直气壮地说：“我曾经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走上了这条路。”

人大部分时候都喜欢为自己脱罪，总是列出好几个虽然但是，可是，可是……

叶舒苦涩地笑了一声，谢去不明所以，但也看得出他的为难，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原因在自己身上。

兽奴之间不会有信任和示弱这种东西存在，唯一表示臣服的方式……谢去看着叶舒，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喉咙上，将自己的命门彻底交付他人，他定定地说：“谢去这一条命是您救下的，无论您让我做什么，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能做到，谢去万死不辞，万死不悔。”

叶舒曾经在心底种下的一颗孢子好像在这一刻慢慢钻出了土壤，伴随三言几语高山流水，孢子迅速生长抽出菌丝，逐渐成长为一朵小小的白色的蘑菇，让他的心里柔软一片。手心的喉管在微弱且均匀地起伏，温热的触感彰显着主人的生机，他看着谢去因为打结而剪掉不少显得有些乱的头发，伸出手抓了抓让它们变得更乱，短短的头发炸开支棱着，就像是一朵黑色的蒲公英。

叶舒说：“我希望你能记得这里，日后无论发生什么，这里永远是你的容身之地。”

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天却突然炸起一道响雷，白中带紫的电弧刺破黑天，带着万钧之力劈向视线中的一座矮丘上！

叶舒：“！”

虽然这房子暂时不是我的但楼主说了只要我在烟雨楼做满十年就把这里送给我啊喂！按照原著的时间线我肯定能在这里呆满十年的所以不算我撒谎，你突然打雷是什么意思！？

系统幽幽冒头：“是觉得你不可能在烟雨楼呆十年的意思。”

叶舒：“闭嘴！”

对侧的房门突然开了，小绿从中走了出来，望向被劈中的矮丘，凝重道：“有人在那里渡劫。云珩，你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走，我去看看。”说完不等叶舒回答，木制的身体灵活至极，不过几个眨眼，小绿就已经消失在二人视线中。

待小绿走远，谢去却突然说道：“一般修士渡劫都会寻个生气稀少的偏远之地，再在周围布下威力巨大的法阵，以防有心人在渡劫时干扰自己导致渡劫失败。这人敢在人前渡劫，必然对自己的法阵有绝对的信心。不过天雷之威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除非血海深仇，也没什么人敢靠近就是了。”

叶舒回想了一下《一剑》的内容，确认书中没有这样的人物后，本想叫人回房，但转头一想没准人家观摩一下大佬渡劫对自己也有好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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