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沉吟半晌。
身上的热水被体温蒸发,发梢的水珠滴落的速度变慢,缭绕在昏黄灯光下的雾气凝在壁上,带走的热量转而化为丝丝凉凉的冷意。
从小到大那么多年,他和时礼全身上下哪里没见过?
这样想着,时既迟伸手触上门把,打算直接出去之际,他听见一门之隔的外面,响起拖鞋走动的声音,以及时礼略带嘲讽的一句:“你怎么没把自己忘了?”
Alpha黑沉沉的眼眸落在衣柜里,熨烫平整的黑金军服挂在横杠上,最靠里的地方,挂着时既迟的浴袍。
修长有力的手指抚过军服左肩的金色臂章,取起衣架之时,动作忽地停滞。烟灰色的眸底蕴含幽深的暗火,眼珠微动,望向那件白色浴袍。
鼻尖埋入宽大的领口,时既迟惯用的木质香气沐浴露混着残留的依兰香信息素,掩盖住他的所有感官,唯有鼻腔里的味道挥之不去,拨动他的神经,将昨夜的荒乱淫靡重现眼前。
他从滔天的欲.火中睁开双眼,取下那件浴袍。柔软的丝质浴袍握在手心,丝滑的触感,像是某人软嫩的肌肤。
对着镜子调整过表情,唇线压得平直,换上一股倨傲的姿态,鞋跟踏在洒满日辉的地面,脚步节奏带着几分不愿被人察觉的侵占。
指节扣在冰冷玻璃上,浴室门应声而来,小麦色的劲瘦手臂从狭小的门缝里探出,和浴袍同样的湿润气流扑了他满脸。
时既迟把他手中的浴袍抽走,浴室顶的灯光把对方的身影歪曲地投到玻璃上,比例出众的倒三角身材,在磨砂的影幕上若隐若现。
两臂穿过袖口、低头打上腰间的系带……
袖口滑落到手肘,亮起的灯光熄灭,时既迟的手旋开门把。
时礼当机立断转身坐到餐桌旁,身后的人看见的,是他略显僵硬的背影。
浴袍垂到膝盖下方一小截,时既迟踩着拖鞋走到自己柜子旁,漂亮的脚踝经水浸泡,凸出圆润的踝骨。他从柜里取出毛巾,揉着头发转身面对时礼。
浴袍系得不紧,胸口的皮肤没有遮挡,泄出大片釉白的春光。轮廓分明的胸肌挤出深长的沟壑,连同腹前的清晰线条,一并吸引得时礼挪不开眼。
时礼坐在背光那侧,眸中的异样没有被他觉察。他泰然自若地擦掉头发上的湿意,朝餐桌走来。
浴袍被行走时带起的风拂动,翻卷着将肩上的布料抖落到手臂,时礼眸光挪动半分,便见对方微粉的两尖尚有咬痕残存。
拆饭盒的手指骤然使力,金属在大理石桌面上碰撞出刺耳声响。凉薄的唇微微勾起,眼底却不见笑意,他把饭菜和筷子推到时既迟面前。
……看样子,他弟弟和那个男人,已经把该玩的都玩过了。
沉敛的眸光扫过时既迟正在吃饭的嘴唇,时礼觉得手里的饭都不香了。
无言地吃完饭,时礼收拾餐桌,时既迟则在窗台边洗漱。
军校教授比起联邦上将,多出很多休息时间。时既迟只要把每周四次课上完,其他时间自由分配。
恰巧四次课安排在周一和周二的上午,明早的课结束后,接下来的五天,他都清闲自在。
闲暇的结果就是,容易生出懒意。时上将头一次在正午发困,索性决定睡个午休。他蜷进薄毯里,对洗漱间里的兄长打声招呼,便伸直腿平躺着闭眼。
“哥,午安。”
他没有等到时礼的应答,也许答过,但他被困顿的意识下拽着沉眠,周遭一切都离他远去。
眼皮透进来的光线变得黯淡,时既迟却没有睁眼,安稳睡着。
薄薄的毯子被时礼掀开,他沉眸望着熟睡的弟弟。
浴袍松垮地垂在身下,唯有系带的那一处被浅浅遮挡,其他地方都跟裸睡没有区别。
时既迟刚跟郁淞分开一天,身上的痕迹还来不及褪色。
锁骨尖上的红痣、胸口两处红色的晕点、软腻白皙的腰间,乃至膝盖上方掩藏在内侧的黑色小痣,都有另一个人侵染的印记。
“时既迟……”时礼跪在床沿,脚上的鞋滑落在地,他轻轻掐住对方的脸,红润的唇肉鼓起,酒窝被手指抵得向下凹陷。
占有欲弥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心口被嫉妒的情绪堵满,让他忍不住下手再重一点,却舍不得让人感觉到痛。
时既迟浓眉轻皱,泛红的指尖拨开时礼的手,脑袋左右转转,最终保持向左侧头,麦色的脖颈暴露在他的眼前。
喉结吞咽。时礼压着人,偏头吻了上去。
轻薄的皮肤被含在嘴里吸吮,没一会儿就显示出血色,在时既迟颈间上形成一个草莓印。
时既迟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鼻腔发出一声难耐的轻哼,似嗔似诱,勾得时礼眉心紧皱,再也忍不住地动手掐住时既迟绵软的窄腰。
他亲过锁骨上那颗鲜红的小痣,再往上走,沿喉结,到下巴,吻在因发声而短暂分离的唇缝间。
尘封的记忆袭来,他想起在曾经的家里,时既迟的唇也是这么温软,轻轻一咬,就泛着浓郁的艳红。
“别闹我……”换气的片刻,时既迟软着嗓音,在梦里喃喃道。这声制止反倒激起时礼的恶性,撬开他的齿关,在香软的唇齿间扫荡。
呼吸不畅的时既迟推开了他,嘴里念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郁淞。”
时礼被这声轻唤定在原地。
郁淞。
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星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段视频里,时既迟亲口承认的“未婚夫”。
所以就连分开了,时既迟潜意识里竟然还记着这个人吗?
他恶劣地冷笑起来,解开自己腰间的禁锢,掐着时既迟的下巴更深地吻了进去。
舌尖在上颚恶意挑逗,随后逼着时既迟与它缠绵。梦里的人尽力吞咽,却还是有晶莹的涎液从唇角溢出,流到耳根。
“郁……”时既迟倏然睁眼,张嘴想骂人时,对上的却是烟灰色的瞳眸。他怔忪地忘了反抗,只见对方眼底毫不掩饰的侵占欲扫入他的眼中,唇珠被亲得肿痛,他才回神过来,把人推开,“哥?”
时礼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湿痕,指腹压着时既迟的唇,抹掉他半张脸上的银丝。
“你在做什么?”时既迟问。
他知道接吻代表的含义,可一旦跟他一直以来当成亲哥哥的人联系起来,他不敢肯定。
为什么?
梦里会跟哥哥接吻吗?如果是梦,他怎么会对哥哥做这种梦?
腰间传来的痛感不是假的,时礼正掐着他的腰,把他往下拽。
“看不出来吗?”时礼痞谑地笑起来,平日里的伪装尽数撕破,“我想草拟。”
脖子被人毫不怜惜地咬住,时既迟迷蒙的双眸瞬间渗出了眼泪。
他屈膝抵在时礼身前:“我们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时礼反问,强硬地掰开时既迟的双膝,把人圈在怀里,“你就这么喜欢他,要为了他守身如玉,除了他谁都不能碰你?”
“不是,”时既迟在怀里摇头,发顶擦过敏感的脖颈,在时礼心头更添上了一把大火,“我不喜欢他,只是因为跟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