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是花间大人出手，这群死鬼闹了一日一宿，终于被治服帖了！”

“这是送他们去哪儿啊？伤了咱们这么多兄弟，得送入炼狱炼个魂飞魄散吧！”

晅裴掀眼望去。

是方才在城北发狂的那群新鬼。

一共五辆囚车，里边的鬼有男有女，但个个形容惨烈。鬼么，死时什么样，下来之后便是什么样，除非有亲人请了入殓师专门为其修补遗容。

这群男女显然无人敛尸，有的胸前豁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内脏肠子血糊糊地吊在外面。

有的被剁成了人彘，脸也被划得血肉模糊。

还有的像是被丝网切割而死，浑身上下都是切口，看得人直欲作呕。

“你别说，他们对自己人下手可真是狠！你看看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的，就是被那个被削成人棍的男的砍死的，鼻子被割了眼睛也被挖了，听说，听说他俩原本还是一对儿呢！”

“那个操纵人心的家伙可真是厉害。”说着说着竟也带上了几番唏嘘，鬼差道，“看到老婆朋友被自己砍成这样，也怨不得他们清醒后发狂。”

“啪——！”被称为花间大人的女鬼狠狠甩着鞭子，押送队伍逐渐远去。

灌木丛边的白猫一会瞄自己一下，一会瞄自己一下，很明显的有话要说，但记仇刚刚的事不想主动开口。

晅裴见他实在憋得难受，终于纡尊降贵先给台阶了：“这群人衣饰华贵，绝非常人。”

季璘果然有台阶就下，“喵呜”一下不动声色地挪过来了几步：“之前听那张肉饼说到什么学宫，我见其中一人衣服上的纹饰有些眼熟，似乎是紫宸宫的徽章。”

紫宸宫，人间修仙门派之首，就连九霄司的四主神之一雷神，都是出身于此。

白猫歪着脑袋思索：“不会是太一学宫吧？”

对于人间事，高坐云端的元玄帝尊其实并不太了解，所以“嗯哼”着道：“或许吧。”

城中一片废墟，还需不少人手善后，刚刚几名鬼差很快被叫走了。

天色转为了蟹壳青，树上红灯笼幽幽亮起，将一人一猫的影子拉得诡异狰狞。季璘望望暗下去的周遭：“咱们到底去哪里找老薛？”

别气了一路，也差不多了。晅裴可没兴趣跟个猫较真。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梳理白猫的皮毛：“其实你今日说得不错，朱樾惯爱捉弄人，你不喜欢什么，他就给你什么。”

薛行木一生顶天立地刚而不折，自是最受不了被人当小倌儿卖了，只是可惜他们都猜错了。

季璘被他温柔的手法撸得有些舒服，又快要翻肚皮打滚了，强忍着没向天性屈服眯眼道：“那老薛还讨厌什么？”

晅裴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

他实在不怎么关心谁喜欢什么谁又讨厌什么，毕竟高傲尊贵的元玄帝尊眼里放不下任何事物。

但季璘还在等着，直说不知道肯定又要被他逮着机会嘴欠一下，所以晅裴最后高深莫测的沉思了半晌。

斩钉截铁地道：“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