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国也并非一无是处。
至少沙漠上的夜空很好看。
当晚带土与卡卡西在女孩家中留宿,只有一张床榻,床板坚硬,垒了几层被褥,厚重,坚实,依旧挡不住寒凉。床边有一扇窄小的窗户,装了锈迹斑斑的铁栏杆,透过缝隙便是深邃漆黑的夜空。烈日放假休息,月亮也胆大妄为地翘班,只留下漫天繁星闪烁,像散落一地的玻璃弹珠。
带土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卡卡西偏过头:“你难道要听睡前故事?”
“我怀疑……”
带土拉长了声音,上扬的尾音像一道星光织成的丝线,牢牢栓住枕边人。
“我怀疑你中了奇怪的忍术。”
青年咳嗽两声,道:“你真的很不卡卡西。尤其是晚上。”
昨夜他们没有寻到住家,风之国本就荒凉破败,茫茫沙海意欲淹没一切生灵。数年前的忍界大战摧毁了不少村落,抵御外敌已足够艰辛,着实分不出人手应对内乱。
二人在残存的建筑中歇脚,天花板破了个洞,明晃晃的月光掉下来,直愣愣砸进眼睛里。写轮眼也承受不住,带土卸下手套和面具,揉了揉眼睛。
卡卡西还是那副样子,肤色是健康的象牙白,一如流淌的月光。标志性的面罩遮住脸颊,叛忍护额藏起左眼,只露出小小的、圆圆的右眼,像寿司卷里的鱼籽,看起来就很好吃。
阿飞则是失败的曲奇饼干,糖分过多,甜得发苦,合该被塞进垃圾桶。
这块曲奇会说话,他说:“卡卡西,你去睡吧。我守夜。”
卡卡西看着他。他默然不语,就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眼睛对着眼睛,仿佛要吃了这块做坏了的饼干。那只眼睛也像鱼眼睛,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于是带土也不说话了。他扭过头,望向远方金黄色的地平线。
卡卡西道:“你在恨我吗?”
带土一愣。
他道:“你……”
——你脑子坏了?
他这几年来除了处理雾隐的一些事务,就是修习忍术、磨炼自身,试图快速提升到梦中的巅峰状态。人会背叛,但查克拉永远是自己的。带土游历四方,搜刮了不少千奇百怪的新术,他对心脏的咒印耿耿于怀,因此格外注重精神控制方面的术,青年于幻术一道颇具天分,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也自创了几招独门忍术。
他暗中结印。没有异常。
带土暗自皱眉。就算术式表明卡卡西身上没有东西,查克拉还是原先的那一份,他也不信这是真正的卡卡西。卡卡西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阿飞擦拭完漩涡面具,扣在脸上,声音闷闷的:“你在说什么?”
卡卡西道;“是我能力不足。对不起。”
“我不是合格的上忍。你讨厌我也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