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开了,这里本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但这里是狐狸的世界,按理来说,门不会在超出她掌控的范围中自动打架。
可狐狸濒临失控的情绪却被这阵打扰所警告回去,她冷静下来,但并不惊讶。
因为她拦不住自己的世界里,任意穿梭的猫。
“不好意思走错了。”高冷的猫并没有走进来,只是在门口瞥一眼。
这也算是她与狐狸的一种互不打扰。
“你要做什么?”可现在,主动越界的人是狐狸,她的视线越过惠珠,看向门口的人。
惠珠随之转身,却并不认识对方。
“我?”同样是长长的黑发,直直的头发,却和素熙是截然相反的阴郁感。
看一眼,就不敢再去看她。因为太过有压迫力,只有狐狸不改笑容地和她对话。
“我要出去。”
“你要去哪?”
“外面的世界。”
狐狸将惠珠推过去,顷刻间脑子里就有了新的计划,也许并不完美,但此刻她只要能够运行。
因为,珍星快死了。
不对这个世界有任何留恋,轻飘飘就决定去死,她太过残忍。
所以她还不能死,只有当她无比留恋生的世界时,收割她的生命,才会有意义。
所以狐狸一力促成了接下来的局面:
“你想出去,那就带上她。”
“她会带你出去,也只有她能带你出去。”
“为什么?”
回答她们的是狐狸干脆地关门。
此时存在的活人灵魂只有惠珠,当然只有她能找到猫所找不到的任意门。
也只有她才能毫无意识地带走狐狸世界里的鬼魂,这也是一次代价不是吗,想要离开这里就得和她做交易。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你好,我是惠珠。”
“你现在要去哪?”
惠珠的自我介绍并未收到同等的回应,但她不在乎,心情复杂,但不可忽视的一种是一点喜悦。
狐狸没有回答的话,对应着一种真相。
她是对珍星存在一定影响的人。
这就够了。
“去,我的秘密基地。”
惠珠的态度很自然,显得她并没有在珍星面前那么不善言辞。
“你是不是可以带我瞬移过去?”
惠珠转身与自己身后的猫展开对话,她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这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她让我跟着你,是因为你还是活人,可你知道的似乎有些太多了。”
“你真的能带我出去?”
原来在意的点是这个。
“当然。没人比我更熟悉这条路。”
可惜她们并不了解,所以无人知道此时的惠珠有多么不对劲。
但那又怎样呢,就算不对劲,她也仍是惠珠,只不过区分是,活人昏迷着对现在的一切一无所知的惠珠,和已经死了太久对痛苦免疫对一切漠然的鬼惠珠。
而此刻,她们是同一个人,只是惠珠。
她甚至展现出了一定的预见性,对着眼前这个并不是很愿意帮助自己,深深怀疑着自己的猫好言相劝。
“我不会骗你。”
“而且,你不帮我才会后悔。”
“要和我打个赌吗?”
猫对她突然像融化的巧克力一样蜕变的身体并不惊讶,但却因为她意味不明的话在意起来。
“你什么意思?”
“地下室。我要去地下室。”
“虽然晚一分钟并没有什么,毕竟狐狸已经放弃了,但过去的我还会点火。”
“所以,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惠珠的话显然并不是说给她听的,但有些奇怪的是,她嘴上说的着急,面上却有一种期待。
仿佛最终结果的好与坏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她根本不在意谁的生与死,只是期待一些场景。
因为鬼就是这样阴森森懒洋洋,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却又对什么都很兴奋,矛盾的本身。
当她被猫的任意穿梭带到目的地时,这一点体现得就更突出了。
“你不是要进去?”
“不要急。”
猫沉默了,她不理解,可她不好奇。
因为这与她无关。
但下一秒,就与她有关了。
“虽然狐狸没有看见,或者根本不在乎,但我看见了,我知道你想要见她。”
“即使,你们在两个世界。”
几乎是明示的话总算引起了对方的侧目。
“不要问我。因为不重要。”
“你现在要做的,也许是,期待。”
“你到底,想做什么?”
惠珠觉得现在的气氛才到位。
游刃有余的破防不止,漠不关心的提心吊胆,还有一个自己,作壁上观的,深陷其中。
地下室的门被拉开,惠珠转过来最后一次在这个世界同猫对话。
“期待你们的重逢。”
“一点也不会高兴,恐惧如影随形,因为你会永远记住即将失去她的感觉。”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去,俯视着呼吸越来越薄弱的珍星。
丢下一根火柴或者扔下一把点燃的火机。
她按部就班地纵下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场大火,她即将得到解脱。
但这种浴火重生很痛苦。
她抱起早已失去意识的珍星。
一遍遍叫她的名字,眼睁睁看着跟过来的猫看见她怀抱中的珍星。
却无法接近。
因为火燃起来了,自虐般点燃的火,会让惠珠永远记住这种感觉。
失去一个人又重新得到她的感觉。
痛,并快乐着,她是个得偿所愿的疯子。
“出口就在这扇门后。”
惠珠没有忘记狐狸放她出来的目的。她会让猫实现穿梭世界的心愿。
只是——
“你身后的尾巴,要怎么办呢?”
“她似乎比你更早地成为了珍星所在意的学妹呀,草雅。”
最终,火焰吞噬一切,世界重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