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清温柔有力的怀抱稳稳接住了阿汐,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关切,“你怎么样?”
“白先生……”阿汐全身剧痛如万箭穿心,她艰难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着他身心渐渐放松。只是一放松下来,她的身体抽搐着,血液从胸口、四肢疯狂涌出,瞬间在她身下汇成血泊。
“阿汐,别说话,我帮你上药。会没事的,很快就能恢复……”白玄清声音沙哑,他拿药膏的手都有些颤抖。
“没、没用的……我知道……我快死了……”阿汐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每说一个字,都咳出一口鲜血。
白玄清看着她心脏处血肉模糊,无数触手也烧焦溃烂,一时间一阵酸痛红了眼眶,哑声,“别胡说,你很快会好,你还要回家的……”也不知道是在说给阿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阿汐看到他这副模样,竟然笑了,笑容很浅却很满足,她咳出更多的血,安慰道:“别难过,我很开心……”
那张曾经惑人的脸庞,此刻因剧痛而扭曲,然而,她的眼睛此刻却异常地清澈,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和解脱。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传入白玄清耳中:“最后不是……以没有意识的……怪物死去……谢谢你,让我清醒过来,原来,还会有人关心我……”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软倒。白玄清下意识地扶住了她下滑的身体,满手冰冷和黏腻的血液,还有她生命飞速流逝的僵硬触感。
她靠在白玄清的手臂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一只血肉模糊的小触手,颤抖着轻柔地碰了碰白玄清的脸颊。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声音也低到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和释然——
“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你……是……好人……”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那只触碰白玄清脸颊的触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阿汐?”白玄清低哑声音有些颤抖。
但对方却再也没有反应了,白玄清僵在原地。
圣父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感化触手怪物阿汐,圣父值+1000。】
阿汐到最后,眼神里面都满是信任和感激,以及一种如释重负近乎解脱的温柔。
在这一刻,极致的悲恸和对逝去生命的巨大愧疚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白玄清站起身,那双素来温和的眼眸中,此刻再无一丝波澜,直直穿透混乱的战场,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夜鹰——
“游戏,该结束了。”
出尘的飘逸身姿裹挟着一股强势的压迫,却又奇异地融合着最深沉的悲悯——仙灵染血,天神震怒!
夜鹰被对方冰冷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锁定,心脏猛地一紧,一股毫无来由的惊慌莫名冒了出来。
这感觉……前所未有。
他完美无瑕的从容姿态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脊背竟泛起一丝寒意。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指尖幽光暴涨,迅速凝聚起一团幽暗能量,戒备地看向那道白衣身影。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白玄清的攻击方向却不是夜鹰!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掌风,带着刺骨寒意毫无征兆地撕裂空气,直接劈向身后!
他甚至没有回头,仿佛背后生眼,那只刚刚还沾染着阿汐污血的手,快如闪电般反手向后一掌,掌风凝练如实质般带着排山倒海的威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扭曲变形。
“铛”的一声,金属撞击锐利的格挡声爆开。
他的掌风被挡下了。
狂暴的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轰然扩散,将附近的尘埃与血雾瞬间清空!
白玄清缓缓转过身,碎发被海风吹拂,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远山出云般淡然眉目。
那双刚刚还蕴含着无尽悲痛与神性悲悯的眼眸,此刻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冰,带着冻结灵魂的冷意,钉在了那个挡下他攻击的人身上——
满脸血污的张政臣正手持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漆黑短刃,稳稳架住了这必杀一击。
“清哥?”张政臣眼神关切地看着他,神色似乎充满了不解与受伤,声音嘶哑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混乱的甲板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一时间也惊异不已,不明白白玄清为何突然对自己人出手?
“不必再演了。” 白玄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万载寒冰般的目光直直穿透张政臣脸上的愕然神色,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你才是夜鹰,他只不过是你的一道幻影分身罢了,对么?”
众人闻言,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地从对面夜鹰身上,转向近在咫尺的“张政臣”,并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戒备起来,手中的武器也不自觉地握紧。
静默了一瞬,“张政臣”脸上困惑不解的神色才褪去,随即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玩味和一丝赞赏的轻笑声,“呵……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的声音也不再带着紧张害怕,而是优雅中带着磁性的腔调。指尖把玩着漆黑短刃,姿态闲适。
“先前我对夜鹰打出的那一掌,他却丝毫未受到实质性伤害,身体只如同被打碎的幻影般轻易溃散消失,又倏然出现。就说明,他根本不是真身。”白玄清神色淡然,如同在陈述事实般笃定,“况且,疑点从一开始就存在。”
他目光如炬,“连古乐婷和靳献遥都在房间内毫无防备地中招被带走了。而你,却为什么没有中迷烟?”
而且,白玄清的目光扫过“张政臣”身上那些看似狼狈,实则并无真正致命伤的血迹。那个与他一同登船的张政臣,对方的能力他很清楚。在这凶险的怪物潮和幻术绞杀下,他绝无可能毫发无伤地存活到现在,更遑论还能步步紧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