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没写在书衣上,欲盖弥彰似地写在内页第一面:《被无情道师父囚禁了》。
石映心:O O
她来不及多想两分,又翻了一页:
【让归贰派享誉天下的不止是其登峰造极的修道之法、刚正不阿的正道风范,更有一惊才艳艳、独步天下的无情仙君,叫无数男女弟子心生仰慕。据说这位玄风仙君是天人之姿,拥有蚁惊之貌……】
石映心看到这里不得不问:“蚁惊之貌是什么意思?”
曾换月瞪大眼睛说:“就是路过的蚂蚁也惊叹的美貌啊!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一个意思。”
石映心看她煞有其事的表情,心说原来是自己书读少了。
换月果然很聪明,不是师父他们所说的“有疾于首”。
她正要继续往下看,忽然耳尖一动,听见随风传来的“咔咔”声,便抬首道:“二师兄来了。”
曾换月一句话不说,手一抄就把《被无情道师父囚禁了》收入囊中,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张画到一半的符纸和毛笔,坐姿端正地画起来。
石映心觉得她的欲盖弥彰很明显,不过也没说什么,转头看见顾梦真骑着他的大鹏展翅从云中冒出。
顾梦真一落地就说:“曾换月,摘星大会在即,你怎么还有空写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大会要用的符箓都画好了吗?”
曾换月毛笔一扔,大声嚷嚷起来:“你不要冤枉好人,谁写话本了?我明明是在画符!瞧不见吗?”
顾梦真也跟着大声:“你要是画符,呆在你的咚咚洞里画就是了,来三师妹这做什么?定是要给她看话本才来的!尽写些古怪的东西,把映心都教坏了,到时候师父怪到我头上!”
“我写得哪里古怪了?是你不懂欣赏!”
“除了石映心日日被你糊弄外,还有谁欣赏了?”
“你胡说!”
……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石映心坐一边,胳膊抵在桌上双手撑着下巴,脸上浮着微微高兴的笑容——是在看好戏的,又没有幸灾乐祸,仿佛只是喜欢看。
看了一会,她耳尖一动,又听到云层里传来一些动静,好似是师父的飞雨剑的破空声,啊,师父要来了……
那等会就更热闹啦。
慕雲老远听见三徒弟的院子里有两个人在斗嘴,飞近后见三徒弟都站起来朝她挥手了,那两个还吵得忘我,气得在空中就骂骂咧咧起来:“吵什么吵!?现在是吵架的时候?”
她两个徒儿宛若裹了热乎糖浆的糖葫芦入了冷水,喀喀凝固住了,怯怯地缩手缩脚起来,脸色张皇:“师父……”
“你们两个……”慕雲指着他们,“你们两个!半月后就是摘星大会,还有功夫在这斗嘴?宝器炼好了?符画够了?还有映心——”
石映心说:“师父,我刚刚练完剑回来。”
慕雲于是把手指头挪回去,一个个地骂起来:“顾梦真,你莫不是故意懈怠偷懒?就为了不入元婴不下山?糊涂!不想破境飞升的修士不是好修士,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此次大会若有差错,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顾梦真脖子都要缩没了,苦着脸连连点头:“是,师父……”
又骂小徒弟道:“还有你,就你画的那些符,跟买博戏有何差别?旁人十张里稳定出八张中等符,你倒好,要么一张没有,要么猛地给人来一下,自己都不清楚。本就要靠数量取胜,你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你也别画了,到后山找屎踩去,多积点福气!”
曾换月被骂得面如屎色,委屈地嗫嚅道:“人家也不想这样的……”
见师父气喘吁吁,贴心的石映心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师父缓缓再骂。”
被骂的两人:……
骂不动的慕雲:……
“还有你,映心。”慕雲接过茶盏,瞧某人一脸茫然,好像在问“我有什么错”,她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你,你……此次大会不只是你两个师公在督察,其他长老也都在,你小心些,知道吗?”
石映心不明白自己要小心什么,但这时候只要乖乖应好就是了:“知道了师父,我都听二师兄的话,二师兄入门比我早,肯定比我明白。”
她二师兄抬了抬眼皮子,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三师妹一眼,认命般地又闭上了。
慕雲闻言,还算欣慰地点头:“你还是懂事的……一般情况下。”
自己都骗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