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来到之前,星宿派掌门问了霍心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成为昆仑派的弟子?”
霍心不明白她问这个问题的动机,只是如实回答道:“当时形势所迫。”
昆仑派掌门又说道:“我星宿派门人向来精通星象推算之术,不如你说说你的生辰八字,我替你算一算?”
霍心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八字,而是反问道:“算什么?算得准吗?”
“算你前世今生的命运呀。”昆仑派掌门笑道。“你在担心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仅凭你的八字就能害了你不成?”
正当霍心准备直言拒绝她之际,她看到周星流跟在一个红衣女子身后走进来。她急切地喊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周星流浑身一震,抬头向她看来,神色是她不懂的复杂。他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你来找我?”
“我来带你回去。”霍心坚定地说道,同时向星宿派掌门一拱手。“此番之事算我们冒犯贵派,请阁下放我师兄离开,我们绝不再插手贵派传教之事。”
“哼。”星宿派掌门看向走到自己身侧婀娜站立的红衣女子。“璇玑,你说呢?”
星宿派护法璇玑望着霍心娇媚一笑,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强留你师兄留下啊,不如你自己问问他,他是想走还是不想走?”
霍心望向周星流,却见他避开自己的视线,低垂着头说道:“霍心师妹,你先走吧,我过段时间再去找你。”
“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霍心感到不解。“他们威逼胁迫你了吗?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周星流沉默不语,而是走到了璇玑身侧。
当霍心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时,璇玑再次开口道:“我也不妨告诉你实话,你师兄与我已有肌肤之亲,在你们昭国,这是已有了夫妻之实吧?他是要对我负责的。”
霍心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只向周星流问道:“大师兄,她说的可是真的?”
周星流点了点头,说道:“霍心师妹,我有我的打算,你先走吧。”
霍心对周星流在一个白天的时间里就和魔教妖女发生肌肤之亲感到不可置信,她转念一想,想到了一个更合理的可能性——师兄正在以身入局,准备以这种方式卧底在星宿派,将星宿派从内部一举瓦解歼灭。
这样想来便合理多了,也许师兄也是临时起意,所以没来得及告诉自己。霍心想通这一层,便装作若无其事对座上三人说道:“是我打扰了,我即刻离开。”
师兄,你多保重。霍心在离开前望着周星流在心里默默说了这一句。
她下山回到城中,前往姬府,想要将兰花妖的事告诉二老。但在进门后去见二老的路上,她改变了主意。她想到自己手中没有妖物存在的证据,二老未必能相信此等妖异之事,其次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也许反而对他们有危险。宫里的危险,只要自己悄悄解决掉就行了,不需要让二老担心。
于是霍心在同二老闲聊时提到:“不知道姥姥、姥爷可否安排我进宫?譬如当一个女官?”
二老面面相觑,仿佛在无声地反问她你可是忘了自己身为罪臣之女的身份?而正在此时姬兰芝从门外款款走进来,正好听见霍心说的这句话。
霍心刚才还听二老提起这位远房表哥,说他的名字取自“芝兰玉树”之意,寄托了他的父母对他的美好期盼。他出生在南方一个叫作魏县的小县城,从那里考到京城来可不容易,家里就指望着他光宗耀祖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姬兰芝本人是一个汲汲营营的人,读书只是他用来叩开名利场的敲门砖,他从小到大努力的一切都是在为了进京扎下根来铺路,在这条道路上他走得艰难无比,如今他进士及第,只要在殿试中再拿到一个功名他便高枕无忧,至少会在皇权集中的京城当上一个小官。
他今年才十九岁,前途无量,他知道自己将来必然要娶一个高官嫡女,扶他更上一层楼。但他前几日偶然见到了霍心,这个据姬家二老所说无父无母前来京城投奔远亲的远房表妹,今年年仅十四岁,长得也不算出众,眉宇之间的坚毅神情却莫名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又一眼。
万不可爱上这样平凡的女子,白白耽误自己的前程。他在心中暗暗警戒,旋即语带讥讽地说道:“原来霍心表妹想入宫为妃。”
他故意曲解她的话,想要引起她的厌恶与疏远,却不料霍心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对二老说道:“能当上妃子或许更好。”
一个同我一般汲汲营营的女子,姬兰芝不屑地想道,我这辈子绝无可能真的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