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们婆子和医童都有的,只是看护服务需要提前预约,公子现在付定金的话,明天便可□□了。”
“明天?”沈浪皱了皱眉,“能不能早一些?”
等到明天再处理伤口,衣服都得长到肉里了。
“公子急用人?”
“很急。”
“容我去后面问一下。”顺着掌柜的便转身进了内堂,再出来时手中已然提着为沈浪配好的药了,“公子,这是您的药,我刚刚特意问过伙计了,他说可以为您临时调出一个婆子来,申时三刻便可上门了,公子只需要把地址给我便可。”
沈浪心中一喜,当即掏出银两,“人我要了,地址就在许尘医馆,我先送药回去。”
沈浪办好预约,便拿着药回了医馆,彼时许尘正靠在门口的长椅上长吁短叹。
“药我拿回来了,她怎么样?你为何叹气?”
“我知道她为什么自杀了。”许尘又叹了口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她是不是跟着一个丑陋的老女人一起生活?”
丑陋的老女人……沈浪回忆了一下上午所见,心中颇为认同,“你怎么知道?”
“显而易见啊,男人怎么舍得对这么漂亮的姑娘下这种死手呢?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儿,肯定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了。”
“我不太懂……”
“你去看看她的后背就知道了。”许尘用手一指。
沈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白飞飞已被安置在了榻上,耳朵和胳膊都已经处理好用纱布包了起来,此刻正侧身躺着,眼睛半睁,看不出是醒着还是睡着。
沈浪按照许尘的意思,正要向里探身去瞧她的后背,却见原本一动不动的白飞飞突然将身体躺直,将整个后背都压在了榻面上。
“呀,你怎么仰躺着?伤口会感染的,若衣服长到肉里可有你苦头吃的!”
他伸手过去,正要将她翻过来,手刚伸到她的肩头,便不期然被狠狠咬了一口。
“啊————”
“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沈浪痛呼的,是许尘爽朗的笑声。
许尘这时冲他张开了手,只见手掌侧面也有一排明显的牙印,“好兄弟有福同享,有牙同咬。”
沈浪费力抽回手,疼得斯哈斯哈,“怎么回事?后背有什么?”
“哈哈哈……”许尘仍在爆笑,“我怎么知道,我刚才也是想看看她背上的伤,被狠狠咬了一口,我看她是属小狗的。”
沈浪转头看去,榻上的白飞飞因内伤没有余力动弹,起不得身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瞪着他二人,气喘如老牛。
她在生气。
气什么?气他救了她吗?
还是气他救的太晚了呢?
许尘拿了药自去熬配了,倒也没察觉出王森记的药有何不妥。沈浪便独自坐在榻角,神情低落。
“白姑娘,沈某欠你一个道歉。”
白飞飞仍没说话,但翻了一个白眼。
“你不要这样躺着了,你不想我们看,我们走便是了,你莫要再寻死了……我不想让你死。”
午后的斜阳顺着雕花窗棂间透过,照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如果能忽略掉她耳朵上包裹的白纱,眼前这一幕倒颇有几分春睡美人图的味道。
她疼得嘴唇都白了,也不想在他面前侧过身来。
沈浪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黄昏时分,在王森记雇佣的婆子找了来,沈浪急忙将人迎进了屋子。
婆子刚见到沈浪的时候,嘴里将自己夸耀地天上仅有地上无双,说自己照顾伤员有三十几年的经验,上到瘫痪老人下到待哺幼儿已伺候过几百人了,肯定能将伤者照顾地舒舒服服的,可待沈浪真的把人引到内堂时,她人却傻了。
“怎,怎么是个女的?”
沈浪和许尘都没反应过来婆子的这句问话,只当她是照顾女伤员的经验不太多。
时至此刻,他们已经顾不得经验不经验的问题了。
“快些动手吧,她那伤已经晾了半天了,再晚些伤口感染了更麻烦。”许尘说着便将伤药和纱布皆递到了她的手上。
婆子不敢接药,只是磕磕巴巴地地说着,“我,我我不会啊,我哪会包扎伤口,这这这……”
“会不会都得是你了!她伤口那么深,也不用考虑留不留疤,你就把药抹上再把纱布缠上就行了,我们都是男人,她一个姑娘家,我们怎么给她处理?”
“可是……”婆子抖着唇道,“我也是男人啊……”
后半句明显是一道粗矿清冽的少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