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纵身一跃,落到了卫生院后面的街上,墙头这侧并没有缓冲物,两米的高度,落下来的时候脚踝还是扭了一下。
街上行人跟看鬼一样看着她。
姜早顾不得许多,咬着牙爬起来,一瘸一拐往自己停自行车的地方跑去。
从刚刚开始,她揣在兜里的手机就一直在震,为了不耽误跑路,她只好选择忽视。
她好不容易从医院死里逃生,刚摸到车把手机又开始震,姜早以为是姜五妮,忍无可忍接通。
“说了在忙!说了在忙!能不能别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里的人似乎一愣,好半天才说。
“是……是我……佳宁……枣儿……你现在在哪里?!你……你知不知道外面……”
姜早扶了一下额。
她当然知道了。
她刚刚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手机里陈佳宁见她没说话,赶忙道。
“枣儿,求求你了,现在武安区已经被封锁了!这里到处都是那种会吃人的怪物!根本不是新闻里说的那种狂犬病毒!我和小宇托了点关系,想去你那边避避难,等风头过去,咱们再一起出城,啊?”
“不行,我回家了。”姜早看着逐渐聚拢在医院门口的人群,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赶紧骑车去给姜五妮找药。
“什么?!你回家了?不可能!你不是说过你打死也不回那个鬼地方吗?!你……你肯定是在骗我!枣儿,求你了!我们家已经没吃的了!”
“爱信不信,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
姜早冷哼了一声,欲挂断电话,那边的陈佳宁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喊了一句。
“姜早!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
“要不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你的电话我压根就不会接!”
姜早极力压抑住那一丝火气。
“作为朋友,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关好门,不要出去,那些东西对声音很敏感,还有,小心小宇。”
陈佳宁还在犹疑着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声。
挂掉电话后,姜早把自行车踩成了风火轮,估计明天整个镇子就会沦陷了,她要趁现在去为姜五妮找药。
一个小时后。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家药店门口。
这是镇上最后一家药房了。
“老板,这几种药有没有?”
“有的有的,但这是处方药,得拿医生处方来才能开。”
姜早翻着包把姜五妮吃完的药盒递给她看:“今天医生的处方我忘带了,但是我姥姥一直都吃的这种药,不会有问题的。”
老板还是摇头,说辞和前几家一模一样。
“不行不行,没有处方卖这种药我们是要担责任的。”
姜早情急之下七手八脚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叠人民币重重拍在了柜台上。
“这些钱买你店里的所有库存够不够?!”
也许是因为她太过紧张的神色,满头大汗的样子,又或者是她躁动不安的语气。
老板的面色从震惊转为疑惑又慢慢变成了警惕,手也摸向了放在柜台上的手机。
药店里的小电视还开着。
“针对近日多国爆发的类狂犬病病毒,世卫组织将其正式命名为Pandoravirus(潘多拉病毒),该病毒不属于弹状病毒科,但传播途径与狂犬病毒类似,都可通过唾液和□□传播,被咬后24小时内……”
就在这寂静的一分钟里。
姜早的脑袋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她的手也在包里摸到了一样东西,她从户外店里买回来的那把冰镐。
药店不像医院,有铁栏杆,这里的玻璃应该很好砸烂,对方也只有一个人。
明天之后,社会秩序全面崩塌,一些人变成了丧尸,一些人在忙着求生,没有人会知道她做了什么,更没有人会追究她做了什么。
可是如果她什么都不做。
没有降压药,姥姥该怎么办呢?
她捏着冰镐的掌心渗出了冷汗。
老板的表情也很紧张,握着手机一边观察着她,一边快速按了几个按键。
姜早慢慢将冰镐拿出背包。
就在这时,店门又被人推开了。
背着书包的小女孩蹦跶着跑了进来。
“妈,我回来啦!今天放学刘老师还夸我字写的漂亮呢……”
小女孩转头看向她:“姐姐,你是来买药的吗?哪里不舒服呀?”
姜早松开了握着冰镐的手。
“感冒药来两盒。”
药店老板仿佛如释重负一般大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忙不迭给她找药去了。
“你先写会作业,一会妈妈给你做红烧肉吃。”
姜早接过找零的钱又如一阵风般跑走了。
老板看着她的背影:“真是个怪人,差点就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