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昂挑了挑眉,没料到她会做出这个决定:“大概不能了。”
“毕竟呢——”
他又弯下点腰,双臂环抱住温纾莱,脑袋埋进她肩窝,在她颈侧亲了亲:“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这个人。”
“但是我挺赞同你分手的,因为我不能接受跟别人分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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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钟,温纾莱无精打采地回到学校。
宗昂后续没再做出什么逾矩行为,他又点了些外卖,按照温纾莱这个湘妹子的口味。那些饭菜他一口没动,只吃温纾莱专门给他做的病号粥。
温纾莱丁点胃口都没有,吃不下,宗昂要喂她,她才动筷子。
吃完饭,宗昂又拽她一起下楼遛狗。
不管是狗,还是人,温纾莱都硬刚不过。
送狗到家后,宗昂开车再送温纾莱回校。车子停在校门口下一条街的老地方。
温纾莱揣着口袋,垂着脑袋,踢着路边石子。
天气日渐回暖,出校的学生渐多。
大学是一个脱离家庭束缚,生活全由自己掌控的阶段,十八九岁的年纪朝气蓬勃,精力旺盛,这个点钟多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结伴去工体、后海寻欢作乐。
学校每周二、四晚定时查寝,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互帮互助群里发个公告花十几块钱找人代一下就能蒙混过关,只要想玩,千难万阻都是洒洒水。
衣着光鲜的一群人奔赴着专属他们的夜生活,循规蹈矩的温纾莱与他们错身而过,浓郁的香水味道盈满她鼻腔。
“孔佳良也来?诶,那能不能让他把他那朋友叫上啊。”
“哪个朋友?”
“还哪个,就那混血帅哥啊。”
“你不加微信了吗,自个儿叫呗。”
“什么微信呀,甭提了,我申请了四五次愣不通过,今儿叫他出来我当面勾引!”
听到关键词,温纾莱回头瞅了眼那群人。
说要“勾引”宗昂的那个女生穿着一条盖过腿根的紫色短裙,上身披着一件短貂外套,波浪卷发流苏大耳链。
恰好认得。
是大三表演系系花莫念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论容貌,宗昂和莫念琪站一块任谁都得说一句般配。
论性格,宗昂乖张叛逆,恣意张扬,莫念琪大大咧咧八面玲珑,男女堆里她都玩得开。
论家世,宗昂有个名导的爸,莫念琪有个影帝的爸,都是星二代。
他们两个合该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温纾莱自认性格木讷无趣,宗昂怎么就偏偏抓着她不放。
回宿舍的途中经过一片小花园,踢了一路的石子一个没收力,滚进灌木丛里,金边黄杨长出鲜嫩绿芽,生机盎然。
温纾莱烦闷地糊了无辜的金边黄杨一巴掌出气。
花园中间有一座凉亭,作用鸡肋,石板凳子秋冬坐着冰凉,春夏蚊虫又多,只有个观赏性。
温纾莱拐进去坐下,周围没有灯光,她孤身躲在黑暗中,望着十几米外灯火通明的宿舍楼,给余泽帆拨去一个电话。
嘟嘟了好几声,忙音绕耳,自动挂断前堪堪接通。
“喂?”一个陌生女人:“温纾莱是吧,我是田若心,余泽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等下再打吧。”
夜晚九点、异性、听筒那端淅淅沥沥的暧昧水声。
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
一道男声朦胧收纳进听筒里:“谁让你接我电话的……给我……”
两三声噪音后,手机交接到余泽帆手中:“老婆?”
温纾莱听到那边逐渐变嘈杂的背景音,“你还在外面玩吗?”
“吃饭呢,下午下课张峰叫我出来打球,你又不在学校我就答应了,打完一块吃烧烤来了,一会儿就回了。”
余泽帆事无巨细地禀报一遍行程,然后解释:“刚才我去厕所来着,烧烤店人杂你也知道,田若心见我去顺便跟来了,我今天穿的外套口袋浅,拜托她帮我拿了下手机。”
温纾莱无意识摆弄着毛呢大衣的牛角扣,“她还喜欢你吗?”
余泽帆“啊”了一声:“不知道啊,她没说……我也没问过。”
“你朋友不少吧。”温纾莱困惑问:“为什么还要和一个可能还喜欢你的女生一起玩?”
她真的不懂。
她也有男生追,可她从来不会跟那些男生处成朋友,明确拒绝后就不会再有下文。
除了宗昂那个污点……
“只是交个朋友而已,你别这么小气嘛。”余泽帆最擅长倒打一耙:“还是说老婆你不信任我,你要不喜欢我就不跟她来往了。”
温纾莱打这通电话的本意不是兴师问罪,她一个背叛者也没资格审判余泽帆。
余泽帆不算是个合格的男朋友,但她有错在先,是她对不起他,她现在的关系网太过混乱不堪,势必要做出个抉择。
不能再耽误余泽帆。
“余泽帆,我们——”
“老婆你别叫我大名啊,我害怕。”余泽帆掐科打诨:“诶对了,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呢,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升主任了,以后有她罩着舅妈,原来那主任被调走了,再不会有人给舅妈穿小鞋了。”
……
……
烧烤店外的小巷里。
通话结束,余泽帆松一口气。
他靠在墙上,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咬着。
田若心做着美甲的手摸进他裤子口袋里,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大腿,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烟。
她一直都在,全程旁听余泽帆和温纾莱煲电话粥。
余泽帆吸了一口烟,吐到她脸上,沉声警告:“我说了,别去招惹温纾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