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小珠用重复的否定来证明自己,转身想逃跑,抬起来的脚却撞在了霍临坚实的小腿上,差点把她自己绊倒。
霍临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把她扯向自己胸膛,动作极为流畅地控制住她的双手,用五指勒住她的一双手腕,让她动弹不得,脸贴得离她的耳朵很近。
小珠用力挣扎,霍临却纹丝不动,看着她白费力气,在她耳边说:“没关系的,把钱花光,花光我们就都成穷光蛋了。”
小珠一脑袋撞死在他胸口上,感觉自己在做噩梦。
霍临闷声笑得发抖。
过了半晌,小珠抬起头,阴森森地瞪着他。
霍临放开她的手,眼睛还在弯着。
“我跟你借钱,好吗?我写欠条。”
小珠有点可怜地仰视他:“真的要买吗?”
霍临点头:“真的真的。”他也用重复的肯定来证明自己。
小珠垂头丧气地去刷卡,霍临在一边借了纸笔,煞有介事地同步写下欠条,写金额的时候忘记了,凑过来看小珠面前的账单,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填上去。
导购往小珠手里塞了一堆礼品袋,还有一模一样的两台手机的包装盒。
“两个?”小珠又吓了一跳。
霍临签好字,把欠条递到小珠手里,说:“你的和我的,不然我和谁打电话?放心,也包含在欠条里。”
小珠愣愣的。
刷完的银行卡没有变化,小珠捧着它,却觉得它轻了许多,含着眼泪一路悲伤地往外走。
霍临又把她拽住了:“还没买完。”
“什么!”小珠眼泪真的要掉下来了。
好在这次霍临要买的东西并不贵,只是很大。
所以霍临又做主,另租了一辆车到民房楼下。
霍临把新买的折叠床搬上楼,架在了客厅里,这是一张双人床,足够让霍临睡下。
小珠趴在转角的墙边看他,小声问:“你真的不睡卧室吗?你是客人。我没关系的,我搬两条板凳也能睡。”
霍临进门就已经摘下了帽子和口罩,回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你想多了,我要睡新床。”
小珠背对着他转了过去,贴在墙上默默发呆。
她觉得今天的霍临很不一样。
小珠发现霍临对其他人都很有礼貌,无论是售货员还是路人,只有对她很坏。
不过也没那么坏,他陪她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写欠条给她买手机,还把卧室还给她。
至少,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看起来那么坏。
小珠发了会儿呆,就不再想了。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还是和平时一样,吵吵闹闹地度过。
到了晚上,两个人都洗漱完毕,各自躺在几米间隔的床上,霍临睁着双眼,脑袋垫在右手臂上,仰躺着听窗外的虫鸣声。
今天外出,他特地留意了周围的信息,并没有发现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寻人启事、新闻播报,都没有。
是没人找他?还是在用别的渠道寻找。
他仍未想起自己的来历,但拿到手机之后,霍临在网络上尝试搜索了自己的名字,没有关联度足够的结果,又搜索了证件上看到的霍明渊,经过一阵等待,他看到自己的照片,西装革履,身边人群簇拥鲜花围绕,在参加一场剪彩,庆贺某个冷冻运输链工程立项。
看着那张照片,霍临有些茫然,始终感受不到熟悉。
或许脑震荡症状太重。他继续检索,又找到与他相关的几个新闻,都发生在近几年。霍临从中拼凑出过往经历,媒体将他描述为南法富豪家庭出生的小公子,正要到中缅商业版图上一展身手。
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信息,尤其没有与他遇袭受伤有关的内容。
直到无法刷新出更多有效页面,霍临才把手机放下。
如果去正规医院诊治,他应该会康复得更快,但是也有暴露的风险,他的敌人用枪,或许也会有掌控医疗系统的本事。
总之眼下虽然境况不佳,但所幸基本安全,所需的只有耐心。
霍临慢慢在心中盘算,放在床边地上的手机忽然叮的一声。
他先往转角之后的黑暗房间里看了一眼,仿佛错觉,以为自己听见女人轻轻的恶作剧一般的笑声。
霍临侧身拿起手机,划开屏幕,看到小珠摸索着使用说明给他发来的短信。
“谢谢你、”
她会写汉字,但不是很会用标点符号。
霍临把手机按灭,放在腹部,合上眼。
不论他的身份是什么,等他恢复如初,他不会再让小珠露出习惯性克制生存欲望、习惯性害怕自省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