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星空抱着箱子上楼。按照指示找到书房的位置,敲门。
很快,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蓬头垢面的,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满脸的倦容,开门后,发现是她以后,两人皆是一怔。
星空佯装正经的把箱子递给他,视线只匆匆对视了一眼,就立刻别开望向别处:“是杰森先生吗,您前几天在我们馆里买下的瓷器已经给您送到了。”
很公事公办,哪怕她发现那个购买者的名字是假的。
“这边还有一些瓷器养护小知识的卡片,您可以先看看,要是实在不会的话您还可以送回我们艺术馆里我们这边可以给您做免费养护。”
和往常一样,公事公办的语气,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是顾黎声有多格外的照顾。
星空等了一会都没听见他说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时才发现顾黎声有些不对劲。
脸色苍白,满脸倦容,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呼吸一声比一声粗重。星空察觉到他不对劲,但是没想到,他下一秒钟,居然就径直朝自己倒了下来。
星空手忙脚乱的接住顾黎声,吓的惊慌大叫,只是别墅区占地面积太大,她叫了好一会也没个人过来凑热闹。
踉踉跄跄把人扶回椅子上靠着,又噔噔地跑回楼下去找领她进来的那个女佣,但是好像女佣已经下班,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本着她是好人的原则,她又往楼上跑去,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大夏天的,他的额头烫的跟火炉一样。
感冒发烧了。
星空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这张脸她无比熟悉,以往都是意气风发的出现在她面前,哪里像现在这样。
虽然他们分了手,倒还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他现在这幅脆弱的模样,像极了他们当年初相识一幕。
那一年,她初到德国。
她一直生活在江南一带,从没有去到过这么冷的国家。
冷就算了,又不下雪,全是延绵的雨。伴随着寒风,吹的人感觉骨头缝里都是冷的。所以她过去不到一个礼拜,就很不意外的感冒了。
班里的同学和她都不熟,好在她过来德国的时候加了一个校友群,在里面加了几个来自同一个城市的同学。
顾黎声,就是在那个校友群里认识的。
那时候,顾黎声也是这样忙前忙后的在她病床前照顾了一周,等她好起来后才知道,顾黎声家到底有多豪。
……
“顾黎声,你说我们是不是互相亏欠。”两个人都要以这样的方式相识一次。
六年时光,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
把顾黎声搬回卧室,脱了鞋子拿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又在抽屉角落找到急救箱翻出体温计,替他量了体温。
—39.6。
高温患者。
端了盆水给他擦了擦额头和手,等了一会温度还是不减。
靠着自己贫瘠的医疗知识,在顾黎声的卧室里翻到了酒精,倒在自己的掌心里,搓开后,才去搓顾黎声的手臂和肩膀。
顾黎声一直安静的睡着,她把他这样那样后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望着他的睡颜,星空的思绪万千。
距离上次送咖啡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不知是大数据的搜索原因还是手机偷窥了她的聊天信息。顾黎声这三个字,常常出现在她的聊天软件里。
刻意遗忘的名字,正在被互联网重建。
以前只知道顾黎声是顾氏实业的继承人,没想到几年过去,他早已自己站在了行业顶端之上。星空是相信他有这个实力,在德国的时候导师严厉的恨不得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实验室里,只有顾黎声还能挤出时间来和她谈恋爱。
那时候是真的好。
过去的恋人回忆从前都是甜中带着酸涩,星空的心里也带着一丝感伤。从前好是真的,现在的生疏也是真的。
没有什么,是可以真的永垂不朽。
给他用酒精擦拭了一遍身体,看着他的睡颜。星空瘪瘪嘴,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过的乱糟糟。
对于这个时常出现在自己旖旎梦境里的男人,她实在没有办法真正狠下心来离开。
握了握他的手,捏捏他的手指头,瘪嘴:“你这个家伙,干嘛不留自己真实的姓名来买。”还用什么英文名字混淆她。
她又不是个小气的人,蹭了他的总统套房和小金人汽车,她多多少少都是要还些礼回去的。
星空瞪着这个熟睡的男人:“别以为你生病了就能使唤我,没门。”
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书房和卧室外没有半点人气。去厨房看了一圈,冰箱比她的脸还要干净。什么都没有,难以想象他什么是怎么生活的。
不是说了只有冰箱塞满了才有生活的气息吗。
自己说话不算话,星空很鄙夷他这种行为。
网上采购了一大堆食材,替她填补好空荡荡的冰箱和料理台。又洗了苹果削皮切块,装盘摆好,她也不擅长做饭,独自在巴黎生活的那几年,都是靠兼职蹭餐厅赠送的晚餐过活。
没有去巴黎之前,都是顾黎声包办了她的晚餐。
所以直到现在,她的厨艺也仅仅倒能做好一锅粥。
顾黎声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十点。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楼下,星空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厨房里,是飘出来的阵阵粥香。
忽然,星空从睡梦里惊醒,跑向了厨房,很快厨房里传来阵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再然后,他就闻到了一阵焦糊味。
星空小声在厨房里嘟囔着什么,他听不清,于是,他跟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