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一碟东西诱惑的是人?”步跃夕回问的毫无征兆。
什、什么?就知道得意不会来得这么容易。每次交锋风惊幔均会被他肆意发散的点支配得叫苦不迭。
“咳咳,你是不理解它的名字吧。红嘴是云洲数量极少的一类海鸥,其稀有程度仅次于还鹰,而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太爱讲话。此糕点取名红嘴不言的意思就是说,如此至尊美味,即便聒噪如红嘴也会因为贪食而甘愿闭嘴。”风惊幔解释得还算耐心。
步跃夕听得似信非信,拿起一块仔细看了看,道:“无论是茶楼还是它,我都没听说过。“然后直接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看他吃东西时的那个表情,不要说隔夜的桂花粟粉糕,萝卜白菜丢进他嘴里怕不也是一个味道吧。如果不是刻意装的,那就是暴敛天物。
“没看出来,阁下对吃的要求还是蛮高的。不过你才还巢这么几天,衍城的鸟怕是都没认全,没听说过云洲的名点也是再正常不过。“
风惊幔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步跃夕听自己说完,不吃了,双目放空愣在了那里。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没觉得。
说出来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她搞得这般兴师动众还真的是出于感谢。虽与顾言迟有过几面之缘,若朋友一般坐在一处如此近距离的讲话她之前想都没有想过。不得不说是借了步跃夕的光。
心意尽到,你愣不愣的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风惊幔跳下树屋,回头望了一眼半隐于枝叶间的屋顶。树屋的屋顶是规整的人字型尖顶,之前被步跃夕拆了的自己那顶虽谈不上规整好歹也是尖顶,为什么给自己补的这座却是一方圆顶呢?跟好看与否不相干,只是,好端端扣了一头幼稚。总觉得有嘲笑它的主人见识不足心智未开的意思。
若是殷檀在,必要怪她内心戏份太足。也对。风惊幔迈开了腿,打算用最少的步数走到前面的花田。
“唉哟!“她忽觉后脑一痛,一颗银杉的碧绿果球骨碌碌翻滚到了自己脚边。恩将仇报来得这么快也是没谁了。
“喂!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我好心好意飞了老远去买早点给你,你居然拿果球丢我?!手这么□□嘛不去捉凶邪呀躲在树上装什么纨绔?”风惊幔小脸鼓得圆圆的略有微红,回身嗔怒道。
步跃夕依旧抱着肩膀站在不远处,怀中像是抱了个什么东西,不慌不忙地道:“你骂起人来还挺凶的。怎么,很生气呀?那你可以把那颗果球丢还给我呀。”
挑衅!打量自己不敢是吗?
风惊幔可没指望一颗杉果能打中他那么傻,仅做发泄而已。以她的内力及准头,若步跃夕立定不动,额头角应该会被打得挺疼。识相的乖乖躲开也就罢了,再敢惹我,不去犹来阁告你一状我干脆跟了你姓步算了。
牙齿间的狠戾尚未咬到过瘾,她似乎看到自己抛出的杉果在步跃夕面前打了一道寒光出来。他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她看得很是真切。但那光闪得极快,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报仇心切竟然肉眼虚构出了幻觉。
直到步跃夕走到她的面前,风惊幔才看清他胸前抱着的是一柄入了鞘的长刀。两颗半粒的杉果被他托在掌心,切口光滑得宛若镜面一般。
“你出手好快啊。”她的一句赞叹有着令人瞬间泄气的效果。
“你说得没错。”步跃夕无奈地垂下了头,高了一个音量道:“不过,这是重点吗?”
风惊幔快速反应过来,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刀。随即腕上用力,一道冷光应声迸射而出。
“这把刀肯定不是你的吧?”她问得并没有很走心。刀身出鞘的一刹那映射出的肃杀寒意还残余了两分挂在她的唇角上。
“你是怎么这么肯定的?”步跃夕调侃地问道。
“看你抱着它怪别扭的。怎么,不行啊?”
步跃夕很是意外地睁大了一双眼睛,笑道:“行——!你既有这般眼力谁还敢说不行?”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抱着肩膀随意地踱着步,边踱边道:“这把是孟主办当年辞官前造的最后一批刀。因这批成品音色清冷断玉无声,出炉后更是各方风评绝佳。本来兵部是打算要为其晋升嘉奖的,谁知他竟就此弃了官,真是可惜了。”
原来重点在这儿。虽说对利刃兵器不甚了解但也并非一窍不通,连风惊幔都看得出来这柄刀绝非寻常之物,即便是铸造高手能出此佳作想必也是要看缘分的。
“孟老爷子居然还有这等手艺。”风惊幔道。
步跃夕扬了扬眉道:“还不错哈。此物或许对你们来说还能有那么点用处,所以,尽管拿走吧不用谢了。虽然我原本是想偷来自己玩儿。”
看上去漠不关心的样子,实则却是在帮我们找线索。他的眼内满是漫不经心,目中光芒却澄澈难掩清亮如炬。只是这态度就……
这态度是重点吗?风惊幔用手臂托着那把刀,意识到步跃夕即将要飞走时,突然慌乱的大声喊道:“你再说一遍这刀是哪来哒?喂——”
与以往的转瞬消失不同,这家伙这次跑得倒是慢得很。有什么用呢?风惊幔都能听见他展翼的声音她这通咆哮他会没听见?可人家偏偏理都没理。
混蛋!她暗骂了一句,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本是想,是想……”
寒光凛冽不假,此时入了鞘落在她手里竟然感觉有些烫手了是怎么个意思?步跃夕还是长了些良心的。人都已经没影了,还没忘抛下一句话给风惊幔。
“借你玩儿了,务必记得帮我还回去!”
真是有够无语。
“喂喂!你从哪里借的这总要说清楚吧!步跃夕!”
天真了。他一开始便清楚明白的告诉过自己,这刀,原本是想偷来自己玩儿的……
“偷、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