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棠望向洛镜,直接了当地问道:“琏邢到底是死是活?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洛镜利用水流包裹住琏邢,将其带出那间密室后,彤棠便一直关心着这个问题。也是奇怪,她对过往的一些事情记得已经不太清楚,却能肯定琏邢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且也记得他留下的东西。
记忆混乱的来源目前彤棠还尚不清楚,但她猜测应该和洛镜有关。
但为何自己会选择性的记住,又选择性的忘记,彤棠不清楚,这是否是洛镜的手笔,又或是在那时自己已然诞生出了些人性?
洛镜目光低沉了一瞬,收起了笑容,缓缓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果然吗?彤棠摇了摇头,瞥开了目光,她并不意外,却仍然感到有些遗憾:“听说你们活人死生的能力强大到堪称奇迹,也对此无可奈何吗?”
“目前做不到,但……”洛镜皱眉,还想说,却被彤棠摆手打断。
彤棠将手支在脑袋上,眼神直直地盯着洛镜,语气虽然还是原来散漫的样子,但多少好像有些生气。
彤棠也不知道,明明自己改过自新后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最近遇上朝廷里的这些破事,却还是如此轻易的被惹怒。
“没有质疑你能力的意思,我也知道他只是你的一枚棋子,只是当时你要用他来做什么?”
洛镜如实道:“他是我探究朝隆和朝廷中人能力的媒介。”
朝隆,当朝皇帝的本名。
洛镜咬了咬牙,虽面上不显,依旧是往日般平常的神色,但恨意自言语中轻而易举的显露了出来。
“当时在我带领部分族人假意劝降后,便发现投降并不能使他放过我们,所有的安详都只是用空空皮囊撑起的表象,包括鲛人在内的好几个妖族,甚至是人族,算是他们自己人都被观察有到此类现象发生。”
彤棠想起在吸食怨气时看见琏邢跪在家人皮囊面前的样子,又回忆起已经被她在不知何时被遗忘,仅短短相处了几天的那几只鲛人朋友们,还有被她咬下头颅,却发现仅是一具空壳的“伏坤”。
洛镜皱着眉头,眸光没有朝向彤棠,不知是看向了哪里,又或许是在发呆,只是兀自继续道:“我在当时并不能确定这份能力的使用者,毕竟皇帝身边的爪牙太多了。所以我需要一个契机,琏邢是个完美的人选。他的族人全部被化为只有皮囊的空壳,不加干预,他自己也迟早变成那样。”
“他心中有恨,与我,与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站在同一战线。”洛镜嘲讽似的笑了笑:“朝隆相信自己,他太过自满,认为不会有意外出现,因而能够让我趁虚而入。”
“后来我控制住了琏邢,我探明了这份能力来源,虽并非当朝皇帝,但你也认识,来自于伏坤。”
“他真是个狠人,不仅对妖族使用,连他的同胞他也能下得去手,这让我怀疑朝隆的状态,如今这局势,若是连当朝皇帝都是行尸走肉,那可就有意思了。”
“当时朝中已是群狼环伺,再多待下去没有好处,我准备抽身,却还是晚了一步。皇帝知晓监天司那老头被你们击倒,将他的武器拂尘收走,自己利用,我那时身体被水滴洞穿,虽没有死,将自身收缩成水滴,琏邢身体被白毛刺穿后,我就一直附在他身上,但也因此保持了很久无意识的状态,直到最近才醒来。”
“我不太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自苏醒之后控制了他的身体,我没能感到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没有一点生机出现,我尝试了很多方法,但直至现在,还没有一个能成功。”
洛镜长叹了一口气,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没再说话。彤棠好像从未听见她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虽然已经把大概的经过弄清楚了些,但她并不确定这其中是否还有隐瞒。
洛镜用手捏着眉心,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又突然道:“哦对了,你应该已经察觉了内阁要抓捕鲛人的真正目的。”
她终于又抬起了眼,对着彤棠,语音沉沉地道:“为民除害只不过是虚词,高位者才不怎么在意那些渔民的性命,只不过是奔着鲛珠,为心中的长生梦而来。”
彤棠对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这与她的猜想确实几乎相同,不过有件事她还想问一问:“但宫中的鲛珠不是丢了吗?你们将其拿回来了?洛凝,她……”
彤棠知道那只小鲛人与琏邢的关系,也能猜到与洛镜这条大鲛人的关系。
彤棠没想到,自己好像亲眼见证了当时在牢中看过的那些狗血爱情故事,她总觉得对着当事人谈这个有点尴尬,所以话没说完,只有半截。
“丢?宫中居然是这么说的?”洛镜倒是没太在意彤棠的尴尬,只是嘲讽似的笑了道:“皇宫里的那些人,哼,说错了,皇宫里现在都没几个活人了,洛凝那丫头拿到的鲛珠是假的,真正的鲛珠现在都不知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