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墙声不绝于耳,乔既阳回神,慌张冲向去。
这次可不是怕阮流受伤,而是——
再不去那男人就要死了!!!
凡人城池,天子律令,死了人可是要上报官府的!
这男人再坏,犯了再大的错,一切都得等官府定夺。即使是修士也不得随意屠杀凡人,何况阮流。
乔既阳抓住阮流的手,本以为要费好大力气扯开,结果只是搭上去,那手就松开了,男人瘫倒在地。
阮流的手冰得吓人。
阮流情况明显不对,乔既阳准备安抚,却见他泛红的指尖点向小孩,喘着粗气,梦呓般开口。
“先……哈、先帮他。”
乔既阳只好扶起小孩,小孩也是个倔强鬼,咬着牙不肯哭出声,单单一双眼睛,无知无觉似的流着泪。
无端让人心疼。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乔既阳头疼。
视线瞥见□□一样还趴在地上的男人。
乔既阳:得了,还有个贱的。
阮流依旧是一副没缓过神的样子,乔既阳只好先将那男人捆起来,等个时机移交官府。
乔既阳找了半天,才找出一条普通麻绳。捆到一半,一双骨肉匀亭的手探入眼下,帮着缠起麻绳。
阮流已然恢复正常,还对乔既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乔既阳去将男人移交官府衙门,阮流则走在小孩身后,送他回家。
巷子弯弯绕绕,宛若一个巨大的迷宫。
阮流被各种相同的巷子晃得眼花缭乱,不知拐了几百个弯,小孩在一扇小木门前停下。
刚要敲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出来一位老翁,面带焦急,看见小孩回家后又化作斥责。
苍老沙哑的声音中气十足:“你这娃娃怎么回得这么晚!”
“交送完毕,发个定位?”
耳边同时传来乔既阳的声音。
阮流摸上耳垂,指尖在那银色耳饰上点了点。
耳灵被乔既阳重新加工过,多了不少功能。
他把耳灵递给阮流时颇为得意,扬着唇感叹修真界失去了一位多么多么、如何如何、非常非常伟大的炼器天才。
真乃“万古如长夜”!
小孩三两句解释完原因,等阮流发完定位,老翁为表感谢,请他留下来喝口茶,休息片刻再离开。
阮流点头同意,说明自己有位朋友还在路上。
院子里是一座小小的木屋,破旧却整洁。巨大的槐树立于中心,日头大,槐花大簇大簇开满枝头,只泄出丝丝缕缕碎光,花香幽幽沉沉布满整座院子。
一杯茶尚未喝完,敲门声响起。阮流赶在老翁前跑去开门,将乔既阳引进来。
三人安静坐着,耳边是小孩欢快的嬉笑,夏天最无风的时节,他一个人拿着纸鸢,在院子里也玩得不亦乐乎。
老翁视线久久停留在那道欢快的身影上,随每一次奔跑跳跃起伏。
他毫无征兆开口:“仙人之前问过阿源百花城的事?”
说的是“百花城”,不是“徐家城”。
阮流睫羽轻颤:“对。”
老翁苍老的声音如身后那栋木屋腐朽。
“徐家城罪孽深重,该亡。”
“……”
“天黑了。”老翁抬头,一时不知他是看天还是看花,“再不回去该被抓起来了。”
阿源蹦蹦跳跳凑过来,手上的纸鸢栩栩如生,笑嘻嘻同他们道别。
阮流半边身子走出院子,停住,回头。
一老一小依偎着。
“宵禁和城主有关吗?”
老翁笑道:“也许吧。”
……
阮流踏上乔既阳的飞天平,从上方往下看,整个巷道果真密密麻麻,笔迷宫还要复杂,若是无人带路,迷失其中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假借执行任务之名逛了一下午,倒也没人管他们,毕竟一个是有名无实的灵宝宗弟子,一个是毫无灵力的普通人。
在这种人身上花费心思,还不如提升自己的炼器水平。
某位灵宝宗弟子冷冷哼了声。
阮流平白无故得了记白眼,也不恼,笑嘻嘻提高音量。
“你说真的会有人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干成吗?”
他故作天真道:“是因为没有线索也没有吃好吃的,才恼羞成怒吗?如果这样只能怪自己不够努力了。”
乔既阳附和:“当真有人如此?”
阮流声音更大:“当然啦!”
说完也不管那弟子什么神情,大笑着拉着乔既阳就跑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