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为他很好欺负吗?即便待在幻境受人掣肘又如何,镜外的上千名弟子或会对自己群起而攻之又如何,他又不是不能打。
祁念洵让柳淮钦退开,自己上前一步,阴沉着脸,眼底冰寒森冷,他双手凝气。忽而邪风四起,吹起了满地桃花。
黄衫弟子见状似乎愈加兴奋地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霎时间一道灵光袭来,直冲他面中,生生地将他击飞数米。
祁念洵一愣,脸上阴鸷消散,瞬间恢复往日的神情,他扭头错愕地看着身边的柳淮钦。
“你……”
柳淮钦冷静地收回手,牵过他还保持凝气姿势的手,看向祁念洵,平静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在呢?”
祁念洵心下漏跳了一拍,柳淮钦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自己出手伤了个……修仙弟子。
他果真不怕被人诟病?
祁念洵一直不忍心柳淮钦的声誉扫地,哪怕方才会暴露自己,也从未想过要让柳淮钦出面解决。
这一刻,祁念洵才算真正意识到,在客栈重逢之时,柳淮钦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是说话算话的……
打人不打脸在柳淮钦这里是不存在的,只见黄衫弟子被击倒在地,脸上霎时血肉模糊,他艰难地用手肘撑起半身来,鲜血从他脸颊滑落在地上,落花满地间染上了一地鲜红。他抬头看着他们,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也在错愕。
“柳……”他口中亦是鲜血,刚说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柳淮钦这才淡漠地上前与祁念洵肩并肩,手腕一翻,用灵力勾起地上的小石祟,褪去上的钢丝交给祁念洵。
他淡淡地看向黄衫弟子,缓缓道:“身为修仙弟子,手段残忍,实非正义。企图挑拨离间,逼迫同僚自相残杀更非纯良,如今这一记,愿你能牢牢记住,不负初心。”
他说完牵着祁念洵的手,忽然平地气风,掀起他们的衣摆,卷起地上的桃花,萦绕翻飞,不一会儿四周一片白茫茫,祁念洵眼眸微闭,等光芒消失,他们已然身在闲云野鹤台,而身后便是桃源幻镜,台下个子弟鸦雀无声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里。
祁念洵诧异地睁着眼,他们就这么水灵灵的出来了?身边,柳淮钦眉头微皱,神情依旧镇定。
柳淮钦声名在外,走到哪都会被赞誉,方才他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出手,属实让现场喜欢他的人更加倾慕。不过有喜欢他的,自然也有厌恶他的。各宗门不喜欢他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人也是有的,不论如何,他方才确实对一名修士动了手,也定然有人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讨伐他。
闲云野鹤台上,光遥宗的宗主孔儒生率先反应过来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指了祁念洵道:“你们……你怎么把邪祟带出来了?”
桃源幻镜方才发生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那名弟子手段残忍暴虐,从柳淮钦他们手中抢夺邪祟已然是违反了大会规则,柳淮钦出面惩戒也无可厚非。可他们把邪祟这么堂而皇之的带出来,他不得不出面说两句场面话了。
坐在他旁边的一名宗门长老,他一直对柳淮钦没什么好感,见柳淮钦在桃源幻镜中的行径,他借题发挥地道:“不仅将邪祟带出来了,还出手伤人,这是我们仙门的典范吗?柳宗师你这是要与邪祟为伍吗?”
听闻,祁念洵笑了,笑声从帷帽里传了出来,台上的几位宗师都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仙门的典范就是虐杀?倒是怪我们太过良善了?没见过世面了。莫非这手段残虐的黄衫弟子可是长老门下?”祁念洵顿了顿,自说自话,“如此暴戾竟然出自您门下,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看长老您和蔼可亲的,能教出此等弟子,莫不是长老您言传身教的缘故?”
这位长老本意是想对付柳淮钦的,也知道说这些话对柳淮钦影响不了什么,顶多过过嘴瘾。
按照柳淮钦的性格,宁愿被冤枉也不愿多说一句解释的话,他没想到祁念洵会跳出来,话语间还如此嘲讽,瞬间让他有点下不来台了。
他怒目圆睁道:“休得乱言!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我弟子了?”
“不是?不是您为他说话,那这位长老是打算与暴虐为伍吗?德高望重啊长老……”
“你!”
长老被祁念洵怼的哑口无言,他老羞成怒道:“你是何人,为何戴着帷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将邪祟带出幻境,你就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是何人,带不带帷帽与你何干?莫不是长老还要管上我的穿着打扮?你是哪个宗门的长老?知道的你是长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长辈呢?问这么清楚。”
那名长老辈气的粗喘着气,祁念洵冷冽地笑了声继续道:“至于为何将邪祟带出幻境?我瞧着这邪祟可爱且无害,又自认为我可以压制的住它,心下不忍便将它带出来了。”
听到这话时,闲云野鹤台底下一名该长老的座下青年弟子不服喊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邪祟哪有无害的。他们只会危害人间,我们应该以除后患,看到一只便杀一只,要赶尽杀绝才是……”
祁念洵双眼微眯看着那人,忽然扬手,空气凝聚成一条隐形鞭子,“啪”的一声朝那人抽去。
事情发展的太快,等大家都反应过来,那人已被抽飞十米外倒在地上,引得周身同门弟子一阵不满。
刚才那名长老暴跳如雷道:“你简直放肆!事到如今,竟然还敢当众出手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