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声声是不是想说他也心疼他?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吧!
萧驰焕不禁为自己的猜测沾沾自喜,脑袋往前拱了拱,没脸没皮地去抱顾檐声的腰。
顾檐声下意识想抬手推开他,低头看到萧驰焕露在衬衣外的青紫皮肤,心里的火气几乎瞬间烟消云散。
顿了顿,到底没忍心把手放下去。
算了,萧驰焕都伤成这样了,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别没个轻重一下把人碰碎了。
随他便吧。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萧驰焕一用那张惨兮兮的脸做出哭唧唧的表情,他就下不去手了。
该死的,这傻狗居然还挺惹人怜爱。
他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他好这一口吗?
顾檐声心里有些迷茫,眼神里却十分诚实地透露出了一点不自然的神情,那是一种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的惊奇、怀疑和古怪。
而躲在顾檐声怀里的萧驰焕,见顾檐声居然真的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他毫不留情地推开,顿时更加确幸了自己的猜想——
顾檐声果然喜欢看他示弱!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原来喜欢这种类型?
原来只要撒个娇,哭一哭,顾檐声就会心软地回到他身边了。
原来就这么简单,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萧驰焕忽然觉得以前那个只知道找顾檐声麻烦的自己是个傻的。
顾檐声这性格,一看就吃软不吃硬啊!
所以他之前四年到底都在干嘛啊?显摆他的智商盆地吗?
难怪顾檐声总叫他傻狗,合着他是真傻啊!
其实萧驰焕伤得没那么严重。
他的皮是真的厚,那个小混混跟个细狗似的没一点劲儿,他当时骂的那句“虚”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为此,萧驰焕回来后,还特意用彩色铅笔在胳膊腿上加重了一点紫色的阴影。
怕碘伏把颜料洗没了,用棉签的时候他都不敢用力擦。
他犹记得,校医当时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刚满三岁的小傻子。
顾檐声自然是不知道萧驰焕这些骚操作的。
要是知道了,恐怕此时此刻已经把校医院的床都掀翻了。
两人难得相安无事了一会儿,顾檐声忍不住开始没事找事了:“她……没来看你吗?”
说完这句话,顾檐声就立刻后悔了。
他也是贱得慌,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不是非得亲手把刀子塞在对方手里,亲眼看着他捅进来,他才能死心呢?
明明还没有得到回答,但他的胸口已经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一把刀的刀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心口,只等着萧驰焕一声判决,便能彻底没入他的心脏。
顾檐声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如果他的表情控制不住,他就立刻夺门而出的准备。
然而,只见萧驰焕眉头一皱,脸上浮现莫名其妙的表情,眼中也充满了迷茫地问道:“你说的谁啊?我室友吗?他们来过,然后我把他们赶出去了,这不是要等你嘛。”
“你别贫,我是说你喜欢的那个女生,”顾檐声第一次亲口挑明这个事实,心口顿时一抽抽的疼,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像是随口聊天般,显得他多通透似的,但仔细去听,仍能听出他语气里潜藏的酸意,“你成天追在我屁股后面,真的好吗?不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她吗?你们应该还没正式在一起吧?”
“不是……你等一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萧驰焕已经被顾檐声这一通完全不知所谓的言论打懵了,他蹭地从床上跪坐起来,面部表情混乱得都快扭曲了,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写满了焦急和古怪,“顾檐声,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什么我啊她的,我根本没有喜欢的女生啊,我陪谁啊我!我陪你还差不多!”
顾檐声也懵了。
他看见萧驰焕比他更懵逼的脸,看上去好像真的毫不知情的模样,人生头一回有种脑袋转不过来的感觉。
萧驰焕彻底坐不住了,他在床上激动得爬来爬去,头发都愤怒地竖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床吃了:“天杀的,是谁在造老子的黄谣啊,怎么这么恶毒?!我萧驰焕出生至今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跟女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除了有你根本就没别人!”
蓦地,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扭头用通红的眼睛望向顾檐声,嗓音冰凉森寒,让人止不住发颤:“顾檐声,你别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就因为这狗屁谣言才疏远我的!”
顾檐声缓缓缩起脖子,垂下头。
尴尬地默住了。
咳。
这很难解释。
萧驰焕只用看他一眼,立刻什么都懂了。
他的胸膛蹭地燃起熊熊烈火,将他的双眼烧成一片猩红,漆黑的脸色和狰狞的五官犹如罗刹一般,俨然已经盛怒到了极点。
他脸部肌肉微微抽动,牙齿紧咬,仿佛能听到后槽牙在咯咯作响,一字一字,饱含了愤怒和恨意地问道:“顾檐声,你告诉我,你是从哪儿听到这个传言的?”
告诉他,他要把那个人活生生打死!
只见顾檐声用一种十分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萧驰焕一眼,嘴唇微颤,嘴角轻抽,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你妈。”
萧驰焕一愣,有些委屈:“你好端端的干嘛突然骂我?”
顾檐声扶额:“我是说,是你妈妈告诉我你在追人的!”
萧驰焕抬起的屁股一秒落地。
那两个轻飘飘的汉字仿佛有什么净化术。
一瞬间。
萧驰焕头顶炸起的呆毛蔫儿了,捏紧的拳头松开了,血红色的眼睛恢复一片清明,扭曲变形的面庞重归工整纯良。
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浑身怒放的气焰瞬间熄灭了。
乖巧.jpg
这打不了一点儿,他被打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