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我真的没怪你。”裴森玉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自己还没说什么,对方先一步冷战上了,一句话也不说。
看裴森玉被关在门外,刚回摘青岛不久的赵起擅梨上前,安慰道:“可能是最近的天气燥热,又多雨,喜怒无常的……你先跟我回家,小鹿不可能生你气的。”
“他怎么生?”刑雾天心情不佳,他马上就要和陈熣争告别了,现在和往常一样陪赵起擅梨找裴森玉,却是这样一个场面。
刑雾天以为姐姐带回来个蓝颜知己,鬼知道是这种……说白了就是觉得晦气。
陈熣争本人是很有准备地告别,与其明天活得担惊受怕,不如直接面对。
反正以后他要就业,只要体检合格,就必须走军部一道,百炼成钢再出来。
“就当去玩了。”少年百无聊赖地看白霁给自己收拾行李,比带来的多不知多少,“表姑……白夫人……真的不用那么多东西,我一定会回来摘青岛的。”
“你敢不回来?”白霁眼含泪水,眼眶内犹如白纸上绘出几条闪电,紧接着她把动作往刑睿身上一甩,紧紧地抱住陈熣争。
“你一定要回来……”女人的思念在人还没走就已经倾尽,“一定要多加保重啊。”
“他又不是你儿子……”刑睿心直口快,话说一半又停下了:十多年,还是从小就被刑尽姝托来这边,早就血浓于水了。
刑尽姝先一步收到命令回戚半自治区,丈夫陈絮在刑家门口站着,点燃又熄灭了一根根香烟。
香烟,只取一个“香”。
陈絮不会在里面diy些奇怪东西,军部规定森严,最基本的烟壳也是极其罕见的。
金木水火土元素的烟壳陈絮都见过,手上装着茉莉香料的磁异能烟壳却是头一回见,是刑睿不久前送他的,当做离别礼物。
刑睿随便抓了一把昂贵烟香料,殊不知到陈絮手中的个个都是上等的茉莉原材料。
“走吧,送一送争哥。”刑雾天悲从中来,他在无知之中就要和挚友离别。
和陈熣争好歹也有微乎其微的血缘,他无法同情裴森玉:陈熣争一定比鹿延捷重要。
可实际送陈熣争离开时,鹿延捷也在。
“你怎么来了?”刑雾天回头问,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反复只是一句家常。
“嗯。”鹿延捷抿了抿唇。
碎梦生死未卜,裴森玉失魂落魄,陈熣争又要离开摘青岛……
这一切都不是鹿延捷想要的。
他该离开。
现在发生的都不是祥瑞,反倒像将鹿延捷驱赶的散鞭:教他快快离开裴森玉。
陈熣争的送别火急火燎,来送别的人没有跟多,太匆忙,所以算不上声势浩大。
“没什么可以送你的……”陈熣争翻找了了一下自己的贴身背包,最后翻出一副华丽精美的牌递给刑雾天,笑道:“一时半会回不赖,哥先祝你生日快乐!”
陈熣争自称“哥”的时候不多,这也许是未来七八年的唯一一次。
变故太多,摘青岛最近不会安稳,包括白霁在内,下半年的商业行程愈发忙了。
刑雾天第一次面对长久的离别,拿着流光溢彩的卡片有些不知所措,可能是感知到再见无望,寻常桀骜的眉眼泄出干巴巴的两滴清泪,就像拘礼宴会的狂放一样不合时宜。
陈熣争环顾一周,赵起擅诠不在,在赵起擅梨面前停下目光,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争哥,保重。”小梨忍不住上去抱了抱要离开的人,当为过去的十一年道个别。
看着儿子要带走多得吓人的礼物,陈絮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会回来的。”
“嫌少啊?”刑睿催促,“还不快走?”
“再见……”
每个人表达离别的方式都不一样,陈熣争把一部分礼物紧紧抱着,父亲则帮他把剩余的物品运到船上。
再见,摘青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絮打开一个奇怪的盒子,里面是蓝紫两块绮丽石头,隐约还能从中获取能量。
“我看看。”陈熣争听到声音回神,往父亲的方向走去,目光停在盒子里。
“我看你就是胆大包天!”
赵原诘心里确实把鹿延捷当半个儿子,过去的空白恨不得马上补上。
“你知不知道两块石头缺一不可?”这位还算年轻的父亲深吸了一口气,“那蓝的,有多贵你是知道。算了……那紫的现在在哪?”
“我送了。”裴森玉紧随其后。
赵原诘听后脖颈僵硬,面前两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孩子,弄出多少参天大祸?
价格贵是其次,摘青岛从来不缺钱。
让赵原诘失控的是稀有程度,他不希望拆东墙补西墙这样的事在军部内部和稀泥。
两块石头本该均在军部东部,上一秒赵原诘从过去同僚叶氏口中得知失窃,下一秒就知道是鹿延捷给偷了一块送陈熣争。
另一块,他送给了裴森玉。
然后裴森玉因为他不理自己生气,索性也送给了陈熣争。
而现在,那两块石头,甚至稀有到没有来得及用合适的学名命名的宝贝,就这么双双被单程票上的一双父子抱在怀里。
“西部更需要它们。”鹿延捷道,“东部资源太饱和了,西部又紧张,我不做,陈熣争也一定会做。”
“做做做……你们才认识几天啊?”为了护住鹿延捷,赵原诘让他跟着自己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让他头痛不已的话,“当年给你们拍照的,你们当时叫叶长官……他刚才就告诉了我这件事有多难搞!”
“那我拿回来?”鹿延捷挑眉,在黑水市他没少学凭空取物这些和自身异能会有重叠风险的法术:好玩,他鹿延捷不怕死。
“以后再拿。”赵原诘叹了口气。
东南和西北就是两个极端,南方的自然条件优越,第一资源丰富;北方的硬性条件强,地基平坦,科技手段发展迅速。
真的是:旱死的旱死,涝死的涝死!
不知道是哪方势力在做局,东西部双方其实在内部早就起了南北对立,双方互相鄙视,在资源上互不谦让,所以外面的舆论说是在共同研究,实则就是在扯谎。
赵原诘和叶氏在联系中,鹿延捷和裴森玉共同被关在了门外。
“都怪你。”裴森玉埋怨,“要不是你那天把我踹下去,我就拦住你了……”
“你拦不住我的。”鹿延捷告诉她,漆黑的眼眸似乎在发着森林深沉的绿光,神秘又蛊惑,“你这辈子都别想拦住我。”
裴森玉怒气还没发出,身体就先她一步做出反应,就这样落下了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