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延捷随之睁大了眼睛,枯竭已久的漆黑顿时流光溢彩。
“哇。”赵起擅梨由衷感叹。
西部的资源台贫乏,连最广袤的草原也是一块一块的,不时有一小片盐碱地带。
漂亮的能量在荒芜中更加突出,有着一种神性的美。
“我回来啦!”裴森玉推门而入,穿着带有编号的马甲,整个人兴冲冲的,“睿叔答应让我留在摘青岛了!我不走了!”
“看来是舍不得我们。”刑雾天挑眉,叉着腰看裴森玉兴致昂然地展示证件,在摘青岛算是有编制,从事海洋那边的职业。
这或许是最中立的办法,裴森玉在白霁的庇护下应当能够得到恰到好处的历练。
“小鹿!你也去!”裴森玉视线一转,从俩弟弟妹妹中走出来,去牵鹿延捷的手,“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
“哟。”刑雾天看了看裴森玉抓了一下自己马上就被松开的是,在空气中抓了抓,似乎对对方的见异思迁有些不爽。
“我们来干嘛来着?”赵起擅梨和刑雾天也是同样的感受,总觉得有些失落,但两个人同时失落何尝不是另一种结盟呢?
“看……什么来着?”刑雾天可一直都没关陈熣争发来的东西,现在还一直放着呢。
赵起擅梨很早之前就听过“倒贴”这个词,现在莫名其妙又想了起来。
也不是说鹿延捷不好,对方长得人畜无害的,倒也没有做出直接伤害他们的事。
父亲一向精益求精,也可能是为了跟睿叔唱反调,非要找出鹿延捷清白的证据。
他找到了,是魅术法师的所作所为,还把鹿延捷的不在场证据摆到明面上。
刑睿被弄得下不来台,刑家和赵家的关系又重新紧张起来。
但不妨碍现在刑雾天和赵起擅梨又挨在一起坐着,不管一边的裴森玉和鹿延捷,和陈熣争百无聊赖地通着电话。
“他还好吧?”陈熣争突然问。
“谁?”刑雾天微微皱眉。
“鹿延捷。”
刑雾天没有马上回答,他转头看了看鹿延捷本人,并不能看出点什么。
“你要不要自己问他?”刑雾天把感官摄像对准鹿延捷,笑眯眯地让对方摆pose。
“不用了。”陈熣争下一秒就把电话挂了。
“唉,争哥会有新的朋友了。”赵起擅梨阴森森的语气飘到刑雾天的脖颈后。
有个哥哥的确是件很骄傲的事,赵起擅诠就特别护着自己妹妹,大家都知道。
陈熣争和刑雾天玩得好,又有血缘关系,现在对方一走,刑雾天特别不适应。
姐姐又被鹿延捷抢了。
“没事,你还有我。”赵起擅梨就爱这样逗刑雾天,笑里藏刀地过去安慰对方,全然忘了是自己让对方先不开心的。
鹿延捷一直以来都面带微笑,却没比赵起擅梨的笑里藏刀好多少。
所谓虚伪,又让人说不出来。
若要真计较起来,还真不好说鹿延捷究竟凭这张年轻的脸庞骗过多少人。
“你明天就跟我走。”裴森玉摇了摇鹿延捷的身体,几乎整个人都贴了上去,“知道了吗?快跟我说——知道了。”
“嗯。”鹿延捷点了头,“知道了。”
不愧时瑜知带出来的人,当年两人带着面具把那些大人耍得团团转,现在都在各自的生活中两头吃。
只不过现在时大少还不知道:鹿延捷会用他的手段重新用在他的身上。
一边摘青岛一边时家,幸好现在双方还没有反面,鹿延捷还不至于难做。
裴森玉一头银发,发尾带点绿,把黑色马甲脱下后就是一件白色内衬,在黑眸黑发黑衣的鹿延捷旁边一坐,就像对黑白无常。
赵起擅梨倒是看得渗人了,抓了抓刑雾天的衣服,“你姐看起来怪怪的。”
“那也是你姐。”刑雾天不置可否。
不怪旁人觉得奇怪,裴森玉自己都没发觉,脸上的伤疤貌似越来越明显,只要靠近鹿延捷,莫名其妙就很想靠近对方。
鹿延捷有意疏远对方,毕竟知道自己过去谋杀的手段的关系,身上不见得干净。
各种大大小小的毒素甚至深入骨髓。
他不介意自己是个短命鬼,可裴森玉貌似和他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裴森玉推不开。
鹿延捷借口起身,又喝了一口那个赵起擅梨觉得刺鼻,裴森玉觉得奇怪的饮料。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即便日日夜夜黏在一起,也会永远隔着一个时间和地点都完全不在一个纬度的思想观念。
其实他们真的很少共同话题。
鹿延捷不能对裴森玉提:她被赵原诘篡改的记忆,和两人曾经的过去。
裴森玉也不愿意想起黑水市,她也并不认为鹿延捷的过去在那里很快乐。
如果快乐,为什么不主动提呢?
就像裴森玉一样,带鹿延捷来到她乌托邦一样的世界,来到四季如春的摘青岛。
时家倒像个盛世豪庭,但鹿延捷只是一个过客,他没有资格带裴森玉去那里。
过去没有一天好日子,鹿延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摘青岛,又该以怎样的身份陪着裴森玉去构思以后的蓝图。
晚饭后,裴森玉和他们出去了。
“异食癖……”赵起擅梨想了想,“你是想让我们买多一点好吃的对吧?行,一会让刑雾天把他们家搬空,就什么都有了!”
“可以。”裴森玉点了点头,“我现在要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高科技新饮料!”
她可不敢偷鹿延捷的东西,也不敢悄悄把那奇怪的东西倒了,以免小鹿生气。
“可以什么啊?”刑雾天不满,“你全拿走了我吃什么啊?”
“没事,你可以来我家。”赵起擅梨笑眯眯,俨然一副想好了一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