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篡改记忆技术真的那么先进吗？”陆憬歆突然想到。

“这……”陆葵有些犹豫，女儿到现在还没从研究室出来，不免开始担惊受怕，“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过去就过去吧。”

“那现在改记忆改改改他妈个什么玩意儿? 我们就是由资本掌控的吗 ?”过去的一个个细如薄纸的疑惑，此刻化成惊涛骇浪，陆憬歆再也忍不住。

但他们不过是缘分河流中的蜉蝣，有太多的太多都不能干涉。

“小葵姨，你知道吗？”陆憬歆问，“我每次忍不住叫小觉原来的名字时，总觉得她还是三四岁叫我姐姐的那个小女孩。她现在的确还叫我姐姐，可总是畏畏缩缩，我不心疼是假的。何况，她是您的亲生骨肉。”

陆葵看着陆憬歆，她总以为自己女儿也能长成这样，可目前的趋势昭示：她错了。

这么坎坷的童年，她真的会好过吗？

“你清醒一点！时瑜知！那个不认识的实验体关你屁事！”祁竽烁怒不可遏，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时瑜知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

“我放她出来不是为了看到现在这样！”时瑜知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反驳，“祁竽烁！你他妈也是实验体！你别说你不知道！”

祁竽烁怒火中烧，心却是没底气的：时瑜知说得没错。

“这他妈都是你害的！”祁竽烁此刻像一头眼冒寒光的恶狼，“时瑜知，你知道你现在又当又立的像什么吗？”

沈醉生半天也插不上一句话，双方的僵持早让磁场变得痛苦。

“像什么？但凡你有点脑子……”时瑜知猛地指像沈醉生，“你应该这样！”

“你指沈醉生做什么？”祁竽烁皱眉，挡在沈醉生面前，“就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我恨你，我恨你！你欠我时瑜知一辈子。”

“你喊时瑜知干嘛?”沈醉生默默提醒。

现在大家都不吵了，似乎在等着祁竽烁再次开口。

恶语相向，的确不体面，但祁竽烁何尝不是说出内心的话呢？

恨来恨去，不过恨对方的不信任，恨自己内心半点不平衡。

“你们说的那个人现在很好。”沈醉生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淡淡开口，“如果你们不想知道，那我……”

“说！”祁竽烁沉声道，“给时瑜知讲讲看，不然能把他急死。”

陆憬歆透过玻璃向内部看，绯亦觉在哪里躺得很安详，就像死了一样。

手缓缓在玻璃上滑落，留下巴掌热腾腾的雾气，随着陆憬歆的闭眼又消散。

“歆歆，歆歆，我的歆歆……”摘青岛的某人叫苦连天，“你在哪啊……你的负心汉，来了又走走了又来，陆憬歆啊陆憬歆。”

“难听。”鹿延捷评价。

“没有品味的人。”阎慕晞喊道，“我要和鹿延捷绝交，我要和鹿延捷绝交！”

“那我呢？”裴森玉笑道，“我的两个朋友绝交，那我要怎么办？”

“我人好，我不让你为难。”阎慕晞一个瞬移，来到鹿延捷身后做一个劫持的动作，“我把小鹿干了，你只跟我好就行了。”

“你的异能对我没用。”阎慕晞阴恻恻地对鹿延捷说，“你别想挣扎，束手就擒吧！”

“我没用异能。”鹿延捷一脸鄙夷，“你不值得我这样做。”

“你倒是挣扎一下啊。”阎慕晞使劲摇晃他，“一动不动跟个死人一样很无聊唉。”

上班时间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裴森玉叹了口气弄完手上的工作，刚想说点什么。

“裴森玉救我！”被鹿延捷反客为主的阎慕晞大喊，在海底里头乱跑。

“我真的要批评你们了……”裴森玉扶额，“不要那么幼稚行不行?啊？鹿延捷?嗯？阎慕晞?要不你们真死一个吧，我不介意……”

本以为置身事外的裴森玉在下一秒就在脖颈上感到一丝冰冷。

“猜猜我是谁……”阴恻恻的声音袭来，像是阎慕晞会说的词，却是鹿延捷的语气。

“啊，我死了……”裴森玉往后倒，反正不管是谁都一定会接住她。

此刻，海天一色。

摘青岛不少居民都跑来海边，三人笑嘻嘻地下班，撞了个正好。

“看来上班很开心。”赵原诘笑得诡异，“奖励你们多多加班好不好啊？”

“我们哪是开心，是疯了。”阎慕晞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看，鹿延捷弄的，他一天到晚欺负我。裴森玉也是，一点都不帮我。”

裴森玉忍着去掐对方脖颈的冲动，洁白无瑕，哪有一丝被伤害的模样。

“认真的，加班。”白霁命令，“最近……”她看向鹿延捷，“你们扩海路做什么？本来安排这周到月球上去……现在很多细节部分都没处理好！”

鹿延捷那样整了几整，时瑜知倒是爽了，各种物资来回偷渡用不了几个钱。

“都怪你！啊！我就知道是你！”阎慕晞气得真想去捶鹿延捷，“裴森玉！看看和你每天待在一起的人做了什么好事?”

“我一个人弄。”鹿延捷道，“不用你们。”

“鹿……”裴森玉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鹿延捷就跳进了海里。

“这是激将法。”阎慕晞冷着脸，似乎在说服自己，“对，我可没逼鹿延捷。”

裴森玉私下复盘了好几次，还是看不懂鹿延捷的思路。

鹿延捷没有留下什么天衣无缝的解释，说做就做，根本不害怕失去这份工作。

“嗯，不怪你。”裴森玉淡淡道。

阎慕晞感到内心一阵失落，倒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这种失落直到陆憬歆回来才解除。

“你怎么晚上回来？”阎慕晞刚准备睡觉，陆憬歆便敲开了他家门。

“你进来。我哥不在。”他看对方不为所动，下一秒便直接动手把人拉进来。

“那个……”陆憬歆有些犹豫，“我好像要辞职了……”

“为什么？”阎慕晞困意全无，喊道，“我们才相处三个月你就没新鲜感了吗？”

“不是因为你。”陆憬歆抿了抿唇，显然有点犹豫，“我想到更适合我的地方去……我的异能。”

阎慕晞平静下来，他直视对方的眼睛，“你想好了吗？”

“或许我继续去读书。”陆憬歆说，“我很有必要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阎慕晞问。

“我知道的太多了。”陆憬歆微笑，“无论在哪，我想我都不会安心的。”

“我保护你。”阎慕晞抓住对方的手，仿佛以此向对方证实自己说的话。

“没用啊。”陆憬歆苦笑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能生活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