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夫,多谢款待,我们就先撤了。”阿搬从灶房中走出,六只湿手在衣衫上胡乱的抹着。
慕含秋微微颔首,起身从药柜中掏出两罐瓷瓶丢给老黑和阿搬:“回去每日一粒,吃完就好了。”
丘依依抱着笤帚目送众人离去,眼神中满是不舍:这要是天天来该多好,都不用自己收拾碗筷了。
“唉。”
慕含秋顺着声音望向一脸惆怅的小蚯蚓,不禁哑然失笑:这小蚯蚓心中所想一丁点儿没瞒住,全都暴露在脸上了。
随即故作正经的板起脸来盯着她看。
“额...慕大夫,我这就去后院洒扫。”红衣小妖身形一僵,连忙逃入后院。
女子目光从她的背影移到桌案上撑得东倒西歪的两只小妖,单手托腮纤长的指尖轻点脸颊,过了半晌说道:“你们两位,现在虽说可以化成人形,但毕竟妖力尚未恢复,这几日就留在馆内吧。”
“谢谢慕大夫。”两道女声同时响起。
蜗十八与阿狮对视一眼,继而说道:“慕大夫我那八卦小报也有好几日未更新了,能不能...”
“你这病又不影响提笔。”
“那太好了,有纸笔吗?”蜗十八两根触角从脑袋上倏的伸起。
“明日给你准备一套,费用么...”慕含秋眯起眼打量了一下这长明城中最有名的情报贩子:“一两。”
“没问题,记在诊金上!”蜗十八大手一挥,背着小手心情颇好的走入后院。
阿狮看着这昂首阔步的背影,大胆的提出要求:“那慕大夫,咱们这的伙食每日都可以如此丰盛吗?”说到这的馋鬼不禁咽了咽口水。
“我这儿是药馆,不是酒楼。”慕含秋翻开账簿点了点:“不过这位患者若是银两到位,也可以提供点菜服务。”
刚还亮起的眸子霎时间暗了下去:“我的工钱都吃光了,没存下银子。”
“那就不好意思了。”
“啪”的一声账簿被合上,慕含秋起身快步走向药馆大门,门闩落下后,屋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怎...怎么了。”地牯牛妖看着青衣女子一步步的逼近,后脊不禁有些发凉。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结结巴巴道:“您不会要我把中午吃的给还回去吧。”
“?”
慕含秋想吓唬人的脚步顿了顿,这反映倒是在预料之外,她眸子中笑意一闪而过,顺着说道:“当然,我这儿可不养吃白食的。”
说罢悠闲的坐下,斟了盏茶饶有兴味的看着地牯牛妖。
对方果然没让她失望,脸上一会儿黄一会儿绿,似是不舍得中午的吃食,纠结了半晌,堪堪放下想塞入嗓子眼的手指。
没过多久地牯牛妖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丢下一句“您等等”就钻入小院。
片刻后蜗十八的大骂声响彻整个小院:“我才不借!饿死你拉倒!”
“噗嗤。”慕含秋忍不住笑出声响,还未等她高兴太久,小院中冲出一个赤衣小妖。
小妖手中扫帚还没放下,像是个护崽的老母鸡:“慕大夫,您又捉弄人,她们伤势还未痊愈呢。”
“没事儿,对了...”一向镇定的慕大夫难得卡壳:“你今晚...”
方才翅膀大张的老母鸡霎时间蔫了下去:“...厢房我已经收拾干净了,过会上去收拾衣物。”
“嗯...也好。”慕含秋扯起一抹笑容,指节在袖中捏的发白。
“那没事我先去后院了,药圃还没浇水。”
“好,去吧。”
看着那赤色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心中不自觉发胀:就这么不想与我同住?
没有了小妖怪们的喧闹,夜幕下的药馆显得格外冷清,慕含秋早早洗漱上楼。
烛火下的书册一个字都不往脑袋里蹦,她烦躁的合上,将册子撇至一旁,伏在案上盯着那摇曳的火苗。
另一旁,早早上床的丘依依,此时也在腐叶土中翻来覆去,往日倒头就睡的体质,竟罕见的失了眠。
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化人形与自家掌柜睡了两晚,怎的就不习惯原形了呢,小妖百思不得其解,翻过身去长叹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青衣女子从桌上直起身子,片刻后一只灰色小麻雀骂骂咧咧的飞入屋内。
次日晨光洒进房间,强行叫醒了刚睡着的小蚯蚓,她强撑着精神整理好蓬乱的衣衫。
隔壁房内两只小妖睡的正熟,只有溜达的芦花鸡陪着她。
哦,还有一只在梦乡的狸花猫。
“还是你好啊,也不用干活。”丘依依一边往药炉中加着柴火,一边跟芦花鸡唠叨。
趾高气扬的芦花鸡看都不看她一眼,迈着步子在院内遛弯。
“唉。”
丘依依轻叹一口气,自从前段日子流言四起,外加上妖怪频频失踪后,慕大夫就不放心她自己上街,为此特地买了这只芦花鸡用来报时。
可谁知这夜猫子大夫懒出了一个新高度,为了逃避早起买早点,竟然花费重金订购了人马妖送餐服务。
想起那银子就肉疼的小蚯蚓,复又看了眼吃白食的大公鸡:“造孽啊。”
药馆大门传来叩门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暗自腹诽,女子连忙丢下竹扇,快步走向前厅。
“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