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丈夫用手指头击打着桌子,冲着妻子吼道:“精神出轨不算是对我的伤害吗?”
妻子无奈地笑道:“我精神出轨谁了?我都不知道他人在何方,我精神出轨到哪儿去呀?要是我俩好的话,还会分手吗?要是我对他念念不忘,还会恋爱结婚吗?我要是对他那么痴情,我早就决定自己过了,还需要找你来怀疑我吗?”
丈夫冷笑道:“阚医生,你听到了吧?念、念、不、忘。说得多自然啊,一点儿都没犹豫。不就是因为念念不忘,所以才生了一个与前男友同一天生日的孩子吗?!阚医生,同月同日呐!我能过来看心理医生,就不怕你笑话。我儿子与她前男友,同月同日同时辰的生日。你说我心里乐意吗?”
就这么一个问题,阚涤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他轻轻呼了一口气,难道又要将说过的劝和词再说一遍吗?
妻子笑了笑,语气平和:“这不是谬论吗?生日相同就代表我对你不忠了?那只是巧合!我和他分手都那么多年了,联系方式都没有了,我怎么会想着他呀!我有所耳闻,人家可能都去世了,你还计较这个呀?同一天出生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有问题啊?”
丈夫白了她一眼,将脸一扭,去看天花板。
妻子面向阚涤,又道,“阚医生,其实我今天就不想来。我对心理医生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只是我觉得我的婚姻没有出现问题,不需要在这里花钱吵架。你刚才说的那一大堆,我也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我会按照你的建议去做,挽救我的婚姻。但是我的丈夫怎么想,我控制不了。他如果不想过了,我就奉陪到底。”
丈夫瞥了一眼潇洒而去的妻子,并不打算追出去,而是端正了身体,也将两臂放在桌子上,对阚涤说:“我其实没别的想法,也没走到要离婚的地步。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我的儿子和她前男友是同一天生日,怎么说怎么过不去这道坎儿。”
阚涤摆了职业式的微笑,劝道:“刚才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已经对于二人以后的相处做了建议。我也看出二位其实是真心对待这段婚姻的,如果不是对彼此过于坦白,您也不会太了解前男友的事,正是因为您在意对方,所以才会对这个巧合敏感。”
丈夫一挥手,拦住了阚涤的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翻来覆去地说了。我俩在来之前,也看过好多心理方面的理论,你刚才背的那几条,我也有印象。人嘛,就是这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非得花钱让别人看笑话才舒坦。行了,我看时间快到了,就这么着吧。实在不行的话,我俩再来一趟,到时候抱着孩子拿上照片,你给瞧瞧到底是谁的错。”
像这样的两个小时一过,阚涤得休息好几个小时才能缓过来,这正好挂着午休时间。沏上一壶茶润润嗓儿,再写上几个“静”字儿定定神,静坐十几分钟散散心,研究一会儿中午吃什么,最后再看几页闲书。这下午的上班时间也就差不多开始了。
阚涤最喜欢苏东坡,这个在逆境中能够寻到乐趣的文人,越品越觉得有意思。“春浓睡足午窗明”,“无事此静坐”,“火候足时他自美”。阚涤选了苏东坡的诗拼凑了两三句,着毛笔写小楷,压在了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