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卻失控。
他眉頭驟皺,眼神沉了下來,轉身往魔力湧動的方向疾行而去。卻在接近東翼廢棄區域時,忽然像是撞上了某堵無形的牆。
他穩住身形,額際浮起薄汗。
——這種術式,他見過。
他緩緩閉上眼,指尖輕敲結界,試圖偵測魔力結構。
三秒鐘後,他停了下來。
「……是他。」
那種結界的佈置方式與能量牽引特性,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做,也只有一個人——會在這個節點出手。
潘墨。
伊凡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明白,若是潘墨出手,即意味著情勢已至「不容他人插手」的境地。
那是一種極冷的訊號,無需言語,卻讓人背脊發涼——
不是在宣告接手,而是在宣判結局。
『你若想救,已是不及;此後之事,與你無關。』
他沒有再逼近。
只是站在轉角的陰影中,靜靜守在那層結界之外,像一尊等候判決的雕像。
他知道,這不是他的戰場。
【圖書館.現時】
書頁隨風微動,伊凡垂眸,看著那一角空白許久。
他收回手指,輕輕敲了三下書脊,像是結束某段無聲的對話。
——沒有人看見,也不會有人問起。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終究,沒能更靠近一步。
【萬聖節當夜.特洛伊·弗利視角】
南瓜燈在天花板搖晃,笑聲與甜點香氣繚繞在大廳上空。
但她的位置,是空的。
特洛伊·弗利坐在雷文克勞長桌的中段,目光掃過整排史萊哲林長桌,舉目所及皆是熟悉的人影,唯獨她的位置從早餐起就沒人坐過。
他沒有出聲,也沒有張揚。只是安靜地、一次又一次的數著那張空缺的椅子。
她不是那種會無緣無故缺課、缺席活動的人。
即便她不喜歡,也還是會勉強出現在眾人面前,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但如今,她從早膳開始便不見人影——這不是偶發的疲倦,而是……徹底的消失。
他難以下嚥,只好靜靜握著湯匙,將眼神藏在銀製酒杯的倒影裡。
然後,奇洛衝進來了。
他跌跌撞撞地大喊:「山、山怪——在地下!」全場大亂,學生尖叫、長桌震動、南瓜燈顫抖。
特洛伊沒有動。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她並不在這裡。
太巧了。
巧得讓他無法忽視。
格蘭傑昨日那句話,突然在他腦中炸響——
他猛地站起,第一個衝出大禮堂。
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們正驚慌失措。
但他不是在逃。
——而是在找她。
他從寢室尋到走廊、從圖書館尋到地下通道、再到她平常喜歡安靜獨坐的觀星塔後階,每一處——都找不到她的影子。
晚風很冷,牆角的火盆被吹熄了好幾盞。
他望著長廊盡頭,那條連接東翼與舊塔的通道,被幾個教授暫時封鎖。
有人說山怪曾在那邊出現,有人說那裡有學生受傷。
但沒人說得清楚受傷的是誰。
他走向通道,正打算靠近時,卻被更高年級的學生擋下了。
「回寢室,弗利,這裡不安全。」
他應了一聲,看似退開,卻沒真正離去。
他轉身隱入牆邊陰影,靜靜等待。
直到整條走廊恢復寂靜,直到教授們散去,直到最後一盞燈熄滅。
她還是沒出現。
他靠在石柱後閉上眼,指節微微收緊。
他不是不知道緊張是沒用的。
但這是第一次,他無法感覺到她的位置。
像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在他與她之間,切斷了所有牽連。
這一夜,霍格華茲沸騰如火。
而他,在火光之外靜靜坐著,什麼也沒說,什麼也做不了。
——當她不在他的身邊時。
——那才是真正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