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宇威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姜绾宁甚至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阳光透过窗户斜斜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重叠在瓷砖地板上。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姜绾宁无从应对，“我……”她张了张嘴，喉头发紧得说不出话。

眼前浮现出谢瑾初曾经温柔的笑脸，又想起那些撕心裂肺的伤痛，心里像是被塞进了团乱麻。

付宇威伸手轻轻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绾宁，我知道你受过伤，但我不是他。我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姜绾宁猛地后退一步，不小心磕到桌角，疼得她皱了皱眉。

“付总监，”她垂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

付宇威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缓缓收回。他的眼神暗了暗，却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沉稳：“好，我等你。”他转身拿起车钥匙，“先送你去上班。”

车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姜绾宁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手指无意识揪着裙摆。

后视镜里，付宇威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又在她察觉时迅速移开。车载电台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却怎么也驱散不了车内的尴尬。

姜绾宁率先打破这份沉寂：“付总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她咬了咬唇，“以后，我们还是保持工作关系就好。”

付宇威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嗯”了一声。直到车子停在公司楼下，他才再次开口：“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姜绾宁咬了咬唇，没说什么，打开车门先走一步。

从那以后，姜绾宁开始有意无意的逃避付宇威。她故意错开付宇威的上下班时间，每次开会都挑离他最远的位置，就连茶水间偶遇也匆匆转身离开。

付宇威却不急不躁，他很有耐心的陪着她玩这种老鼠躲猫的游戏。

时间转眼到了九月初，杭城的梧桐树开始泛起金黄。姜绾宁特意请了假，回杭城老家送姜绾柔去大学报到。

开学这天，校门口挤满了新生和家长，横幅上“热烈欢迎202X级新同学”的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姐。”姜绾柔穿着淡粉色连衣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身后跟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推着两个大行李箱跟在她后面。

姜绾宁看出这是上次升学宴上那个男生，是妹妹高中的班长，很清秀的大男生。

“这是何非，现在和我同专业。”姜绾柔介绍时脸颊微红。

何非腼腆地笑着打招呼：“姜姐好。”

“辛苦你帮忙搬行李了。”姜绾宁打量着这个男生，见他额角沁着汗珠，却始终任劳任怨的跟在妹妹后面，不由得心生好感。

宿舍在三楼，四人寝的房间宽敞明亮。姜绾柔的三个舍友已经到了，上铺的女生热情地打招呼：“阿姨好。”

姜绾宁笑着纠正：“我是她姐姐。”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铺床时，姜绾柔压低声音说：“姐，何非今天早上六点就来咱家楼下等了，他说怕我拿不动行李。”

姜绾宁轻轻戳了戳妹妹的额头：“看来某人很受欢迎嘛。”她把叠好的床单铺在床上，想起自己大学时也是这样，母亲帮着整理床铺，父亲站在一旁叮嘱注意安全。

晚上，姜绾宁请何非和舍友们吃饭。火锅店里热气腾腾，几人聊得热火朝天。

何非细心地帮姜绾柔调蘸料，给她递纸巾，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姜绾宁看着妹妹幸福的模样，心里既欣慰又酸涩。

告别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姜绾宁和妹妹道别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绾宁。”

她浑身僵硬地转身，谢瑾初站在路灯下，眼神炽热的看着她：“我知道你今天会回来，等了你一整天。”说完走上前来，和姜绾宁面对面站着。

姜绾宁下意识后退：“你想干什么？”

谢瑾初的声音带着哽咽：“绾宁，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离不开你。”他伸手想抓住她，却扑了个空。

姜绾宁向后躲开：“谢瑾初，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可是我忘不了你。”谢瑾初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我每天都在后悔，那晚如果我警醒一点，也不会让林婉仪有机可乘。”

“不要再说了，也不要提那晚的事。”姜绾宁捂住耳朵，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转身想走，却被谢瑾初从身后抱住：“绾宁，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谢瑾初的怀抱带着熟悉的烟草味儿，姜绾宁僵在原地，指尖微微发颤。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她也这样被他拥在怀里，拥抱亲吻。

“还记得山顶上的帐篷吗？”谢瑾初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手臂将她箍得更紧，“我今天让人搭好了，现在就带你去。”

姜绾宁眼前浮现出过去两次登山的画面。那时的她可真幸福啊，现在想想心里只剩下一片悲凉。

“放开我。”姜绾宁猛地清醒，用力挣扎却被谢瑾初扣住手腕。

谢瑾初的眼神里燃烧着近乎偏执的渴望，拽着她往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车门被大力拉开，姜绾宁踉跄着跌进副驾驶座，安全带随即被谢瑾初扣上。

姜绾宁望着飞速后退的路灯，内心一片焦灼。

盘山公路蜿蜒而上，轮胎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当车子停在山顶时，姜绾宁被眼前的景象怔住，整片草地铺满暖黄色的彩灯，像撒落人间的星河。中央的白色帐篷缀满粉色玫瑰，帐篷外的小桌上摆着香槟和两只高脚杯。

“喜欢吗？”谢瑾初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摘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姜绾宁浑身发冷，不是因为山风，而是眼前精心布置的场景太过刺眼。她后退半步，外套滑落肩头：“谢瑾初，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重新开始。”谢瑾初捧起桌上的红玫瑰花束，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水珠，他突然单膝跪地，“绾宁，再给我一次机会。”

姜绾宁望着他低垂的头，想起流产时独自躺在手术台上的绝望，想起林婉仪嚣张的嘴脸。她强迫自己冷静：“起来吧，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谢瑾初猛然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帐篷。暖光灯将狭小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姜绾宁这才看清帐篷内铺着柔软的毛绒地毯，四周挂着两人曾经的合照，每张照片都被精心装裱。

“你看，我们明明这么幸福。”谢瑾初将她抵在帐篷支架上，呼吸灼热，“为什么要放弃？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的笑，想你的温度。”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压下来。姜绾宁下意识偏头，却被谢瑾初扣住后脑，带着侵略性的吻落在嘴角。

她挣扎着，却被他更用力地禁锢，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淹没。记忆与现实重叠，姜绾宁恍惚间回到了那些甜蜜的夜晚，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谢瑾初尝到咸味，动作却愈发激烈。他的手掌顺着腰线滑向背部，轻而易举地拉开连衣裙的拉链。冰凉的空气突然涌进，姜绾宁猛地清醒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谢瑾初踉跄着后退半步，而姜绾宁的连衣裙已经滑到腰际，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衣。

她慌乱地扯起裙摆遮住身体，背靠帐篷支架颤抖着呼吸。谢瑾初盯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凌乱的发丝，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想触碰她：“绾宁，对不起。”

“别碰我。”姜绾宁厉声打断，迅速扣上拉链，连衣裙纽扣错位扣了两次才成功。她抱着双臂退到帐篷角落，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谢瑾初，我们之间回不到过去了。你以为用这些就能弥补伤害吗？”

谢瑾初僵在原地。他看着姜绾宁倔强的眼神，胸口泛起钝痛，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我的开心不是你能掌控的。”姜绾宁嘶声力竭的吼道：“送我回家，立刻，马上！”

谢瑾初不敢怠慢：“好，你别哭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回程的车上，谢瑾初开得很慢。当车子停在姜家巷口时，姜绾宁解下安全带：“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她打开车门，快步往家中走去。

谢瑾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路灯尽头。他伸手摸向副驾驶座，那里还残留着姜绾宁的体温。

姜绾宁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大口喘着气，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山顶上的每一幕，谢瑾初炽热的眼神、失控的亲吻，还有自己几乎失守的防线，都让她感到一阵后怕。

黑暗中，她摸索着打开灯，暖黄色的光线洒满房间，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寒意。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眼神里还残留着惊慌与无助，连衣裙的纽扣歪歪扭扭，像是在无声地嘲笑她的狼狈。

她冲进浴室，拧开热水龙头，刺骨的热水冲刷着身体，卸下满身的疲惫。

第二天清晨，闹钟刺耳地响起。姜绾宁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浑身酸痛，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手机屏幕亮起，十几条未读消息，大多是工作群里的通知，还有几条是谢瑾初发来的。她看也没看，直接将谢瑾初的号码拉黑，随后把手机扔进包里。

她还要上班，和父母在楼下匆匆道别，打车去高铁站。

一路的折腾让姜绾宁感到身心俱疲，像打了一场仗一样。走进公司电梯时，姜绾宁特意整理了一下妆容，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职业套装。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干练的模样。

“姜姐早。”实习生小李笑着打招呼，“听说咱们这次的促销活动效果特别好，多亏了你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