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对这张皮囊的自怜自艾,许因玖承认她被摄住了。
不由自主地放缓语调解释道:“我没觉得你恶心,你别乱想了。还有,别造谣我和我师兄的关系!”
裴净昀毕竟是男主,且不说现在都没生出情根,万一她喜欢(假的)他这事暴露了,他故意远离她怎么办!
江秋落和她多年好友不会乱说,可帝免这只恶趣味满满的妖鬼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许因玖又强调一遍:“我只是想和我师兄在一起降妖除魔!”
此话说出,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帝免垂下眼睫,眸里闪过一丝讽涩。
骗子。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妙竹林。
此处青竹茂盛,一捆捆地向上生长,黑夜下根本看不清方向。
泥土湿泞,一脚踩上去立刻就陷进去一大半。
许因玖啧了两声,费力将鞋子从土里拔出来。
顾不得能省则省的原则,直接一个法术使了出来。
身上立刻清爽起来,竹林间晃动而下的水帘也被隔绝开。
帝免走在前面,收起了伞,许因玖跟在他身后,少有枝条绊脚,走得很轻松。
突然,他转过身来,一手搂住她的腰,拥到臂弯。然后像是拔地而起一样,将她抱到一侧竹林里。
两人蜷在一小捆竹林后。
许因玖心绪未定,只感觉到腰后那手仅隔着一层薄薄到夏衣,他的温度源源不断地钻进肌肤里。
冰凉的,像是毒蛇的体温。
“你…你干嘛?”
许因玖蹭在他胸口处,浅棕色的瞳眸因受惊微微紧缩。
唇齿间吐出的气流热得他耳朵发麻,哑声道:“有人来了。”
“谁?”
许因玖小心地歪头向前看去,竹林一片寂静,而就在不远处,大概二三十步的距离,有一口水井。那位小和尚的尸体就是在水井旁发现的。
而此刻,夜色翻涌,水井旁正站着一个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但盘了妇人发髻,华服金饰,在水井边走来走去,看起来很焦急,像是在等人。
果然,不过一盏茶时间,从竹林另一头匆匆奔来一道身影。
“柳娘!”
“蝉雪,你怎么才来。”妇人抱怨了声。
许因玖面色一凛,立刻在她和帝免身上贴了隐息符。
“嘘——这人是修士,我看不出修为。”
许因玖踮起脚,扒着帝免的肩膀,小声耳语。
来者至少金丹中期以上了,若不是她眼疾手快,刚开始就会发现他们,可即使现在没发现,若不谨慎行事,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发现的。
想到这儿,许因玖又向帝免贴近几分。
隐息符范围越大越容易被察觉,现在只有紧紧挨在一起才行。
少女柔软的馨香像是触不可及的云朵,又像是锋利的匕首,一寸寸剜着全身血肉,又疼又痒。
放在她腰上的手不由自主收紧,似乎想将他所受这份折磨分一半给她。
“什么东西这么硬,硌到我肚子了。”
许因玖皱眉向下看,两手一掏,摸到一块铜铃铛。
从见到帝免的第一面起,他腰上就别了一枚铜铃铛,同他这个人很违和。这铃铛看起来稚嫩小巧,是小孩子才爱玩的玩意儿。
帝免怔了一刻,出神地看着,那枚不响的铜铃铛躺在许因玖的手心。
许因玖没再问下去了,此时,前面那两人蜜里调油一番问候过彼此,突然聊起了正事。
“柳娘,年前吩咐你做的事做好了没有?”
“哎!蝉雪,你一年里好不容易见我一面,就和我说这个!”妇人嗓音捏得细,扭出撒娇的姿态。
叫蝉雪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袍,看不出年纪,身形大约和裴净昀一般高,声音也年轻:“柳娘,你别生气,这不是长老着急了吗。”
“长老长老,你们白玉京都是仙人了,还搞得同我夫君那官差一般迂腐。”
一句话说出来信息量极大,许因玖心底竖起了大拇指。
柳娘……夫君是官差……
许因玖瞬间想到裴净昀先前传给她的讯息。
大理寺卿赵夫人的娘家好像就是柳家,而且,不久前,明空刚给这位夫人诵经。
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白玉京的人。
这事可能不会那么简单了。
“哎哟我的心肝儿,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考虑?”
“哼,你嘴里说着考虑,可有想过我吗?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修行!”
“柳娘,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没有灵根,凡人没有灵根又如何修行?你不要再使性子了,只要这事做好,你我飞升去上清九天又有何难,到时我们就是一对比翼双飞的鸳鸯。”
“唉——我就信你的胡话罢。”妇人靠在男人胸膛,语调婉转又带着一丝天真的恶毒,“你放心好了,这次我找了许久才找到十灵日出生的处子,你猜是谁?”
说着,妇人从袖口拿出了一块儿白花花,形若蛤/////虫莫的东西递给了男人。
“哈哈哈,谁的?”男人捏着白花花,语气颇为愉悦。
“哼,猜都不猜,你可真敷衍。”妇人推搡了下男人,气道,“这可是我那宝贝外甥女!你万分珍重些。”
“知道了知道了!柳娘,快让我亲亲你。”
男人塞好了东西,回搂住女人,不一会儿发出了“咕叽咕叽”的声音,两颗头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许因玖吓了一大跳,连忙收回视线,眼一瞥,只见贴着她的帝免仍探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对男女,像是课堂上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
老天,这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