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偏僻,一直没有学堂。”郭村长道,“去年有个好心的先生路过,开了免费的私塾,我们村人都很感激他,他前些天染了风寒,村人凑钱请了大夫,但镇上没药了,所以想跟您求些药。”
“这有何难?”贾琈笑道,“我这有大夫,让他随您去看看。”
村长更是高兴:“能有大夫去看就再好不过了。”
贾琈遂叫引鹤请大夫同他一起去。
不多时,引鹤着急忙慌地走来,喘着气对贾琈道:“三爷,那私塾的夫子是于夫子。”
“谁?”贾琈惊道,“于夫子不是外放做知县了吗?”
“我也不知。”引鹤回道,“但这人长得确实和于夫子一模一样。”
贾琈忙起身随他同去。
雪地难行,两人走了半天,才到村子中心看起来最好的草房。
贾琈跺掉鞋上的雪,弯腰进了低矮的屋子。
屋里很是昏暗,但烧得暖洋洋的,炕上有一干瘦的身影半躺着,贾琈带来的大夫在诊脉。
“可是于深于夫子?”贾琈问道。
那人像是太激动了,咳嗽起来,村长忙上前给他顺气。
“是荣国府琈三爷?”那人缓过来,嘶哑着声音道,“你怎么在这?”
“此事说来话长。”贾琈适应光线后,看出是他,道,“您先看病。”
于深问了这话后像是花光了力气,软软靠在枕上喘气。
此时,大夫已经诊完脉了,起身道:“三爷,夫子这病不重,只是拖得太久了,我给他施一次针,再和几副药就好了。”
“劳烦您了。”贾琈谢道。
大夫走到门前借着雪光写了药方,交给引鹤去取药。
不一会,引鹤带着药、药罐和灯烛过来。
村长千恩万谢地接过药,让先前扶他的那个年轻男子去煎药。
大夫点了灯,借着火光给于深施针,于深也断断续续说了自己的经历。
他之前看不惯贾家人的做派,又想实现抱负,遂辞了夫子一职下场考试,考上后外放做了一个小知县。
但因不知变通,也不会贿赂上官,被随意安了个罪名抓了起来,贾珠得知后,疏通关系把他救了出来。
他也知道了自己考上是因与荣国府有关系,心灰意冷下拒绝了贾珠伸来的橄榄枝,独自一人外出闯荡。
几年前听人说边疆贫困,就来了这里,与郭村长一见如故,又看整个镇上只有一个夫子,便留下来重操旧业。
前几天赏雪吟诗的时候不小心染了风寒,本想着吃几副药就好了,没想到雪太大,镇上医馆买的药堵路上来不了,拖来拖去拖成了重症。
说到这,大夫也收了针,于深挣扎着要起来道谢。
“您歇着吧。”贾琈忙将他按下去,“我们昨日来时发现路上有人清理的痕迹,就算我们不来这,那药估计也快送到了。”
“就算这样,也要感谢你们救我一命。”于深咳嗽着说道。
“您是我夫子,这些都是应该的。”
正说着,那男子端了药来,于深喝了后没多久睡着了。
贾琈笑着对村长道:“还要麻烦村长给我们找些空房子,能遮风避雨就行。”
“您放心,村里还是能腾出来的。”他们看起来非富即贵,还有大夫和草药,村长自然欢迎,“只要您不嫌弃就行。”
说完,忙忙去同村人商议腾房子。
贾琈留了个小厮在这看候着于夫子,然后轻轻带上门,往方才的营地去。
邢夫人和薛姨妈等人经过这些天的赶路,已经习惯了借住的事,并不嫌弃是个小村子。
且贾琈不知道怎么培训人的,这些丫鬟小厮比在家时还好用,便是废弃的旧庙也能收拾得舒舒服服。
所以贾琈都不用劝,只说了一句,邢夫人就让冬凝赶紧吩咐人摆饭,别耽搁晚了。
一时吃了饭,贾琈方跟着先前那年轻男子,也就是村长的儿子去了农家腾出来的屋子。
房子有些陈旧,贾琈见天空阴沉沉的,怕下了大雪这房子撑不住,带着一堆家丁侍卫去山里砍了树来加固。
工具齐全,这一路为了邢夫人等睡得舒服些,修整屋子的事众人做得多了,这次也赶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将几处屋子都加固了。
凤姐、宝钗等人带着丫鬟小厮归置屋子,贾琈去看望了于深一回,一同用了晚饭,方回来洗漱休息。
晚间,果然下起了大雪,贾琈有些心神不宁,半夜醒了睡不着,干脆起床巡视了各处的情况。
这几个月众人对各项流程都很熟悉了,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一切正常。
贾琈正准备回去睡觉,就听村子里吵嚷起来,安抚住邢夫人几人,带着林红安和引鹤等人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