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了,方才见到两个晚归的布庄家仆路过了树林。唐虞意识到此刻便是一个好机会,她朝着齐寰使了一个眼色,随即齐寰立刻默契地动手打晕了路过的俩人。
齐寰动作麻利,那俩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就已经晕了过去。
“换衣服。”齐寰将两个家仆的外衣扒下来扔给了唐虞。幸而此刻天色晚,其中有一个家仆虽是男子,身量却分外瘦小,因此唐虞穿着他的衣物并不显得突兀。
两人乔装打扮之后,便靠近了锦绣布庄。这一次,约莫是因为穿了锦绣山庄的家仆的衣物的缘故,唐虞明显能感觉到守卫松懈了很多。家仆的身份低微,自是不能进正门,因此齐寰带着唐虞从一处侧门进布庄。
齐寰用眼神示意唐虞勿要出声,随即敲了敲面前紧闭的大门。不多时,一个守门小厮打着哈欠推开了门,他一边开门一边抱怨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齐寰面不改色道:“出去采买耽误了一些时间。”
小厮低头看着齐寰与唐虞手里的菜篮子,并未多说什么,只一伸手道:“腰牌。”
这锦绣山庄的规模如此宏大,少说里面有上千人,因此守门小厮并不会每个人都认识,他只能通过衣服、腰牌来确认每一个家仆的身份。
不过,齐寰显然并不清楚腰牌到底是何物。他正思考要不要直接动手将守门小厮打晕,唐虞已经在外衣的袖口掏了两下,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腰牌。
守门小厮粗略地看了一眼,便挥了挥手放两人进去。
到了无人之处,齐寰压低声音询问:“你哪儿来的腰牌?”
唐虞挑眉:“先前你打晕他们时,我在地上捡到了腰牌,想着可能会有用便揣到兜里了。”
齐寰竖起大拇指一笑:“还好有你。”
进入锦绣布庄之后的格局更大,两人不敢到处乱走,唯恐引人怀疑,便凭着感觉去了后院。
先前来锦绣布庄之前,齐寰已经提前打听过锦绣布庄内部的情况,这锦绣布庄的东家是京城人士,鲜少露面,因此布庄的一应生意都交了了下头的两个管家打理。这两个管家,一位姓王,一位姓金,据说因为生意上的事,关系并不太和睦。
唐虞压低声音询问:“现在怎么办?”
“先找到锦绣布庄的两个管家探听消息,再作打算。”齐寰淡淡道。
两人到了后院,跟着其他家仆乱忙活了一通,准备着布庄上下的晚饭,正愁不知怎么才能见布庄的管家,便听到后厨的娘子道:“今日金老爷与王老爷对了一下午账,晚上要一起用饭,前厅正差人伺候,来两个人跟我一起去瞧瞧吧。”
厨娘说完,便伸手指了指唐虞道:“金老爷向来喜欢好看的人伺候,瞧着你长得倒是顺眼,跟着我走吧。”
唐虞连忙点了点头,齐寰唯恐自己被落下,连忙跟了上前。厨娘扫了齐寰一眼,兴许是觉得齐寰也长得还不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默许了齐寰跟着送膳的队伍。
到了正厅,周围陈设布置更是气派,俨然像是一个小型的宫殿。唐虞瞧着周围的环境,不由在心里悄悄想着:锦绣布庄确实有钱,这山高皇帝远的,倒是让两个管事在这儿称王了。
金管事尚且年轻,一身肥肉却穿金戴银,瞧着像是绫罗绸缎里裹了一个肉粽子。而另一位王管事年龄就稍大了,留着厚厚的胡须,眉眼严肃,瞧着不太好相与。两人正一左一右用着茶水,不咸不淡地谈着话。
那金管家果然如厨娘说的一般好颜色,见了唐虞,便立刻让唐虞留下伺候她吃饭,其他人则在外间等候。唐虞站在金管家旁边,低眉顺眼地为他布菜,耳边则听着王管家开了口:“最近布庄下几个店铺的生意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嘛。”金管家吃了一块肉,笑眯眯地敷衍道:“大家各司其职,没什么变化。”
“是吗?”王管家微微一笑,却是笑里藏刀的模样:“金管家是不是没忘了?方才点帐,交上来了的账目足足比上个月少了三百两,这钱去了哪儿,只怕东家问起来不好交代啊。”
“近几年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东家心里自然清楚,有什么不好分辨?”金管家不以为然,“若非生意下滑,急需扩张,东家也不会瞧上罗家村的那一块风水宝地啊。”
“倒是这个理。”
王管家倒了一杯茶,慢悠悠道:“如今罗家村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我们是时候去收地了。”
闻言,金管家微微蹙眉道:“现在去收地会不会打草惊蛇,我听说,那县令大人可尚未结案呢。”
“怕什么?凶手不是罗家村的村妇张翠兰吗?张翠兰已经去认罪了,哪怕县令大人不愿结案,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了。换言之,结案,不过是迟早的事而已。”
王管家说得笃定,说完,又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唐虞,道:“你先下去。我和金管家有重要的事商量。”
唐虞微微颔首,连忙退了下去。但是她并没有走远,而是选择了躲在屏风背后,通过刚刚的对话唐虞几乎已经确定了罗家村灭村一事,与金管家、王管家有关了。
唐虞必须调查清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