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眼,为了你好,之前一直将你的阴阳眼封了,如果你想看我便为你打开。”
关云渡果真看见在他们前面有个红衣小女孩在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
关云渡简直大开眼界:“鬼原来不怕太阳?”
“怕的。”顾长笙神色凝重:“修为浅的需要躲避烈日,即使是修为高的,也不能一直在阳光底下,会消耗它本身的能量,如果能量消耗殆尽,就会灰飞烟灭。所以,有些人在白天也照样会撞鬼的。”
“他们都是红衣服,所以红衣服的鬼力最强?”
“是鬼力强的才能穿红衣,并不是穿红衣变成鬼才强。但如果本身死前怨气很大,又穿着红衣死去,能量会加持。”
关云渡挑眉:“那你呢?你死前怨气也很强?”
顾长笙暗抽了口气,“我跟它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照样是鬼吗?”
“只有我,才能和你做夫妻,所以是不一样的鬼。”
“……”关云渡恨得咬紧了牙关。
突然走在前面的小女孩转过了脸,关云渡吓得打了个冷战,小女孩没有眼白,一双眼空洞漆黑,白肤惨白,嘴角裂至耳根。
“大哥哥,你走快一点,太阳好晒,我不喜欢。”她朝两人招了招手。
关云渡脚下一个趔趄,被顾长笙扶住,“小心。”
“她怎么,这副样子?”
“说来话长……”
顾长笙从她命轨中看到的,二十年前,她父亲家暴,将她母亲打跑后,又娶了一个女人进门,没多久他和这个女人有了儿子。
男人好吃懒做,现在多了两口人,觉得小姑娘碍眼,在一个傍晚时,男人牵着她出门,说要带她去找妈妈。
在经过树林时,男人拿石头从背后打碎了她的头骨,然后挖掉了她的双眼,缝住了她的嘴,挖了一个坑把她埋下,又树了一棵树苗。
其实她被敲碎头骨后并没有死,父亲用手抠她的眼珠,缝她的嘴,将她埋起来,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不能动。
关云渡那般冷血的人,听完顾长笙的讲述不再觉得她可怕,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愤怒。
“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挖眼缝嘴,然后再种一棵树?”
“他们村里流传一种说法,眼睛挖了就认不出仇人,缝上嘴巴便无法诉说冤屈,种上一棵树,树根穿刺过他们腐烂的肉身,连同缚住他们的魂魄,便再也不能往生断了世间因果。”
关云渡不知,原来人还可以恶毒至此,他还是太善良了啊!
“你的意思是,她父亲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你希望她父亲遭报应?”
关云渡冷嗤,“不是我希不希望,而是这世间根本没有因果报应,好人不一定长命,但坏人,没有道德枷锁,即使害了人也不会愧疚自责,他们大多数都能安享天年。”
“等着天道报应的人真是愚蠢可笑至极,神佛本就不曾佑他们,又为何心中要存善恶呢?道德不过是作恶之人,用来束缚绑架他人的工具罢了。”
这番话让顾长笙对他感到陌生,这还是顾长笙第一次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感悟,阴暗、消极、愤怒、委屈……
“夫人如果心中有憎恶之人,我去替你杀了他。”
“哦?杀谁都可以?”
“你想杀谁?”
“你。”
顾长笙笑了声:“杀了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晚上,他们来到附近的小镇,订了一家民宿歇一晚。
关云渡洗了澡,还没有睡意,便来到一楼的后院里小坐。
院里有一棵月季树,冠幅惊人,几乎覆盖了半个屋顶,他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意境很好,随便一张都能拿来当屏保。
“真好看。”
身后传来一道轻叹,关云渡回头看向来人,顾长笙仿佛如影随形。
“上次夫人画我的那张画,怎么不见了?”
“太丑,扔了。”
一阵沉默后,顾长笙有些失落,他走到了月季树下,回头笑道:“下次夫人就这样画我吧,这样会不会好看点?”
关云渡心脏猛地紧搅在了一起,不知为何狠狠疼了下。
月季树下的男人,笑容很干净纯粹,银色的长发随风飘逸,开败的玫红色花瓣从他头上落下,好看得像是幻境。
关云渡不自在别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顾长笙又绕到了他眼前,不厌其烦,“和我多说说话吧,夫人……”
“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
“你是怎么死的?”
顾长笙紧抿着唇,深邃的双眸染上了几分哀愁与落寞,只是默默看着他没有回答。
“说话啊,你不是想聊天吗?怎么不回答?”
顾长笙嚅了嚅双唇,晦涩道:“淹死的,淹死前一直在等着一个人出现,可是他没有来,他不愿意见我。”
“那你肯定是做错了事情,所以他不想见你,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可是,是他先说喜欢我的,我原本没那么喜欢他,等我很喜欢他的时候,他又因为世俗和各种理由抛弃了我。”
“哈哈哈哈……”关云渡只觉好笑:“什么狗屁世俗,他要真在意这个,从一开始就不会和你鬼混在一起,抛弃你不过是玩腻了而已。既然是腻了,你死不死也和他没关系,他自然不会出来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