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替天行道,帮万千女性同胞仗义执言,毕竟,陆总可是钻石中的珍稀品种,谁不好奇这颗钻石的成色和硬度呢?”
“噗哈哈哈……”江远乔直接喷笑,随即剧烈咳嗽起来,又是拍胸口又是拿纸巾捂嘴,狼狈不堪。
“咳咳咳……文小姐!高!实在高!”江远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对楚沨渃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理儿!璟珩!听到没?!万众期待!你别装聋作哑!快说,那对的人是谁?!”
陆璟珩看着他狼狈又急切的样子,气定神闲地反问:“你这么想知道?”
“当然!!!”江远乔斩钉截铁,身体都快贴到桌子中央了,“我保证!绝对严守秘密!”鬼才信。
陆璟珩微微倾身,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他。
江远乔屏住呼吸,一脸期待。
陆璟珩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可惜。”他优雅地靠回椅背,“我不告诉你。”
“…………”江远乔的表情瞬间石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指着陆璟珩,手指气得发抖:“喂!你这人!太不仗义了!卸磨杀驴啊你!”说完发现把自己比成驴了更气了。
“我跟陆总清清白白。”楚沨渃适时地撇清。
陆璟珩却顺势而上,目光灼灼地锁住楚沨渃,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文小姐这么急于撇清,是怕我缠上你吗?”
江远乔眼珠一转,立刻顺水推舟,阴阳怪气地帮腔:“啧啧啧,看吧看吧!文小姐!我家璟珩那话……啧啧,信息量很大啊!跟你关系不一般才能这么问吧?”他看向陆璟珩,煽风点火:“是不是?老陆?文小姐这么秀外慧中,闭月羞花,你要真动了凡心,那也人之常情!不奇怪!”
出乎意料地,陆璟珩没有立刻矢口否认,他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胶着在楚沨渃脸上,坦然道:“嗯,她确实很优秀,我也确实在是人之常情。”
楚沨渃一怔,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坦荡,猝不及防的赞美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小石子,让她古井无波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血液流速似乎也快了一拍,但她面上依旧维持着不动声色的平静:“陆总过奖了,我可担不起。”
江远乔看着两人之间骤然升温、暗流汹涌、眼神都快拉丝的氛围,夸张地捂住眼睛,痛心疾首地哀嚎:“哎呀呀呀!坏了坏了!瞎了!我的眼睛!”他放下手,满我没眼看的表情,“我是不是,有点多余了?瓦数太亮了?”
陆璟珩终于纡尊降贵地把目光从楚沨渃脸上移开,凉飕飕地赏了江远乔一眼:“你终于有自知之明了。”
江远乔:“…………”内伤MAX!他捂住胸口,做出心碎欲绝状,声泪俱下地对楚沨渃“控诉”:“文小姐!你看到了吧?!这家伙重色轻友!卸磨杀驴!心如铁石!切开来里面绝对是黑的!纯黑的!比墨还黑!你千万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楚沨渃听完,非但不惧,反而轻轻笑出了声,她唇角弯起一个更具挑逗意味的弧度:“多谢江少提醒,不过嘛,黑一点的好。”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钩子:“黑一点,才有趣味,不是吗?”
此言一出,江远乔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在玩火啊妹子!
陆璟珩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瞬间点燃,他唇角勾起一抹极具侵略性、意味深长的笑容:“文小姐果然……”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低沉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懂我。”
轰!江远乔只觉得头顶一声炸雷!他看着气场相合、目光纠缠、一个笑得像狩猎成功的猛兽,一个笑得像明知山有虎却偏要逗老虎的冒险者,两个人之间那噼里啪啦的电光石火,差点被闪瞎!他彻底放弃挣扎,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地哀叹:“完了,真饱了,撑死了……,这狗粮来得猝不及防且量足管饱,噎死我了!交友不慎啊!我痛彻心扉!”
楚沨渃和陆璟珩相视而笑,一个狡黠如狐,一个深藏不露,竟然默契十足地同时举起了手中水杯,隔着桌子虚空轻轻一碰。
徒留江大少爷在一旁捶胸顿足,哀悼自己这多余又光芒万丈的存在感。
三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妙语连珠,刀光剑影又火花四溅,战局一时难分难解,恰在此时,服务员鱼贯而入,将精美的菜肴一一摆上桌面。
陆璟珩鸣金收兵,率先停战,姿态从容地拿起筷子:“吃菜吧,这几道新菜式,厨师推荐,值得一试。”
楚沨渃从善如流,夹了一筷清炒时蔬,细细品尝。入口清爽脆嫩,火候恰到好处,她放下筷子,随口问了一句,语气带着点俏皮:“这菜跟你家里做的味道,相去几何?”
“怎么说?”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楚沨渃托着腮,慢悠悠地说道:“你看啊,很多人挺矛盾的,在外面吃到觉得好吃的东西,会大发感慨‘哇!这味道,简直跟家里做的似的!’可在家里吃到好吃的呢,又会喜形于色:‘天哪,你这手艺,简直能比肩五星酒店大厨了!’”她摊手,“你说,这到底谁家的才叫好?”
陆璟珩听完,莞尔一笑,显然被她这刁钻的视角逗乐了,他放下筷子,认真想了想:“唔…一些家常味道确实有相似,不过,”他眸光微闪,坦诚道,“家里的那位掌勺的厨师,手艺上还是更胜一筹,火候、调味,更合心意些。”他顿了顿,目光坦荡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邀请,直直看向楚沨渃:“你如果愿意,可以去试试看,保证不会输于这里的水平。”这句话,分寸感极佳,既不过于急切,又表达了诚意。
江远乔嘴里正塞着块香酥鸭,听到陆璟珩如此“郑重其事”地谈论他家厨子并发出家宴邀请,差点被鸭肉噎死!他瞪圆了桃花眼,在楚沨渃和陆璟珩之间来回扫射!
我的妈!这就开始聊‘家宴’了?节奏这么快?!这进度条拉的是火箭吧?!我璟厉害!不动声色把人往家带!高!实在是高!
他艰难咽下嘴里的食物,清了清嗓子,忙不迭地打配合:“是!是!是!”他连声附和,脸上堆笑,“璟珩家那老师傅,手艺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滔滔不绝,“那真是此味只应天上有!我觊觎了好几年了,三顾茅庐想挖角!奈何人家忠心耿耿,加上璟珩给的薪资待遇实在是,高山仰止!我只能厚着脸皮,想吃的时候就登门蹭饭,望穿秋水等召唤。”他一边哀叹着自己的“悲催”处境,一边在心里给陆璟珩疯狂点赞:兄弟!看不出来啊!你这不鸣则已,一鸣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啊?!这操作,稳!准!狠!老狐狸实锤了!此处应有雷鸣般的掌声!
最后一道甜品撤下,空气中残留着糖分甜蜜的余韵。
江远乔脸上那常驻的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笑意瞬间敛去,身体坐得笔直如松,那双总是含笑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变得清明,之前那位游戏人间的纨绔公子不见了,声音也褪去了所有玩笑的拖腔,变得沉稳:“茵妹妹,杨家那边的事,璟珩托我查的,有结果了。”
江远乔继续道,言简意赅,不带多余情绪:“当时动手,死了两个,还有两个漏网之鱼,已经逃匿。杨家那边,”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一直没消停,暗地里在治安局那边四处活动,找了不少关系暗中周旋、运作,想压下来或者大事化小,这事,关系到你和你家安危。你怎么想?想怎么办?”
楚沨渃脸上最后一点方才谈笑时的慵懒和狡黠也彻底消失不见:“嗯,这件事,多谢你和陆总费心。”她微微颔首,礼节周到,“我这边,外婆的意思,已经传达给我了,外婆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杨氏企业的核心命脉和决策大权,早就与那几条疯狗没什么相干了,他们那几个旁支蹦跶,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言下之意,那几个人已经被边缘化,失去了根本的爪牙和依仗。
陆璟珩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一直锁在楚沨渃沉静的侧脸上。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便接口:“那就听外婆的意思。”这语气,仿佛楚外婆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你身边,需要留几个人吗?”这是直接准备动用他的力量,进行人身安全部署了。
江远乔听到陆璟珩这句几乎称得上是百依百顺的按外婆的意思办,以及这堪称直白的人身安全部署提议,即使是在谈论如此严肃的正事,他眼底还是飞快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调侃揶揄,正事就是正事,这点分寸他江远乔向来拎得清。他只是不着痕迹地瞟了陆璟珩一眼,心中愈发笃定:这棵老铁树,真开了花。
“不必了,陆总,如今这盘棋局,大势已定,”她语气带着一丝云淡风轻的嘲讽,“他们现在再贸然动手,不过是困兽之斗,跳梁小丑的行径,除了找死,毫无意义,当然他们若狗急跳墙,再敢把爪子伸到我眼前,我倒也不介意,送他们一并下去,给那两位先走一步的黄泉路上作伴解闷儿。”
陆璟珩深深地看着她,他懂她的自信,也明白她的决断。
江远乔则轻轻呵了一声,是赞许,也是认同,他重新松散地靠回椅背,脸上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又若有似无地浮现,他举起茶杯,对着楚沨渃遥遥一举杯:“痛快!茵妹妹这份杀伐果断,佩服!璟珩你这眼光啊,啧啧……”他笑得格外意味深长,一切尽在不言中。
旧事恩怨,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