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魔族四分五裂,厉害的全死在互相争地盘上。
沈无悠横空出世占去魔尊的位置,还逼着其他人承认沈戾为新的魔尊。
魔族内部打不起来,沈戾之后又断断续续沉睡着没怎么管事,沈长笙名义上担着魔族事务,但实际上大部分事还是楼无罄在管。
至少右使和其他大族的事沈长笙就管不了。
在这个基础上,楼无罄将权力捏得更紧,想怎么训练禁卫、怎么整合人手就怎么来。
魔族表面上看没变化,实际上远胜从前。
沈长笙签那协议她自然不会阻止。
待到时机合适,人族真不长眼撞了上来,那魔族正好一举把他们打到臣服。
至于若是人族一直不出手,她要怎么挑动人族出手、先一步占据大义这些事,就没必要对沈戾说了。
楼无罄笑得无辜。
沈戾点点头。
楼无罄心里有数就好。
她不喜欢打架,但也不能看着魔族被人族全杀完。
她说起别的事:“在回魔族的路上,我遇到了刺杀。”
这话一出,殿内有人脸色大变。
楼无罄和百里锐也不例外。
在场的放在魔族里都是数得上的人物,都清楚沈戾死了会对整个魔族造成多么致命的影响。
“主上,您受伤了?有牵动旧伤吗?”
“刺杀之人是谁?现场有查到什么痕迹吗?”
长相各自不同的脸上诡异地全都是担忧、不安和焦急。
他们不是出于关心或是忠诚,而是害怕,是一种同在船上怕船沉的害怕。
沈戾心里情绪一阵涌动。
师尊。
她握紧扇子,仰了仰头,“没受伤,也不影响旧伤。”
她把储物空间里的锦囊拿出来,“这是现场唯一能留住的痕迹。”
楼无罄接过,看了一眼后被着急的百里锐拿走,在殿内传了一圈,最后回到楼无罄手里。
她道:“这是符灰。幕后之人是符修?”
按照沈戾的描述,那些黑衣人只是不断丢着符玉,沈戾一靠近他们就退开,可能自身实力一般。
“未必。也许只是把大量符玉当做简单的刺杀手段。”百里锐摇头。
“不管如何,线索都和符有关。”
殿内其他人也出声。
“符玉,符修。”
“人族现今的符道第一人,是四方宗的尘尊苏浮尘。”
“人人都知她是符修第一人,若真是她指使的,岂不是太明显了?”
“也许她也是那么想的,所以反其道而行之?”
沈戾听着他们分析,随意插了一句。
楼无罄皱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捏紧锦囊,眼神沉沉,“主上,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的。”
沈戾点点头。
现在这个阶段,楼无罄再怨恨不甘,殿内其他人再不服她,也只能忍着。
*
一个月后,魔族禁地。
那里立着一座通体漆黑、被黑雾缠住的石塔,越往上黑雾越浓。
沈戾此刻正立于高空看着这座塔。
地面上,石塔前立着一块石碑:不灭塔。
不灭塔不灭塔,据说当时修建是希望神魂不灭、生机不灭、魔族万古不灭。
她的师尊却于此陨落。
沈戾想到这里,眼神一阵暗沉。
恰逢石塔在此时一阵摇晃。
她怒极,一掌拍去,跟石塔撞了正着,顶不住石塔回击的力,一下被掀翻往地面落去。
眼看就要砸进地面,半空掠出一道人影,揽了沈戾一起落地。
那是楼无罄。
她看着沈戾微白的脸,皱眉道:“主上,您现在当务之急是养伤,不灭塔的事以后再说。”
“说不了。我现在就要毁了它。”沈戾抹了抹唇边的血。
“现在就毁了它?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你知不知道殿下多么辛苦才把你救——”
“才保住您的性命,让您只是重伤?”
楼无罄眼里情绪涌动。
沈戾没说话。
半晌,楼无罄才开口道:“您养伤需要的灵药楼家和百里家差不多都得到了,还缺的几样,其中有一样名为逢春花,在荒山出现,需要您亲自去一趟。”
荒山不是具体某座山,而是某类山的代称。
出现原因未知。
修士进入到山里面后不能用灵力。
不是山会限制修士使用灵力,而是山会吸收修士的灵力。
一旦开始吸收,什么时候停下全凭运气。
运气不好一直到被吸干也没停下,那修士的命也要赔上。
运气好被吸一部分就停下,命还在。
但即便是后者,被吸走的灵力不会返还,出来以后也修炼不回去,等同于修行境界直接被荒山偷了一截。
长久下来,荒山就成了修士眼中避之唯恐不及的险地。
之前被夜归雪追杀那几个魔修想跑进荒山,足见夜归雪比荒山还可怕。
沈戾走在荒山里,边拨开荆棘边想着留影石上那一剑,走了又一段距离后,看到前方一道人影背对着她。
白衣出尘,挺直如剑。
她有些惊喜地走了过去,“呦,夜归雪,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