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六:?
她的精神值已经跌破40了吗?
邪神自然有权限查看玩家的后台数据,吴苏玉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生命值96,体力值10(缓慢恢复中),就连精神值都有90。
她是在一个认知清晰,状态稳定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跟玩笑话似的诺言的,白六下意识的偏过头去躲开她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很多:“苏玉,神是没有感情的。”
“换言之,我也不需要感情。”
“哦,那我还能抱吗?”
“……最后一次,后面不行,我真的得回拉莱耶了。”白六的左手敲了敲碗边:“不过,先吃饭,吃完饭就让你抱。”
粥不烫,甚至还算有些凉,她吃的很慢,乖的仿佛之前喊打喊杀的副队长只是白六的错觉。碗里的粥见底,吴苏玉揪住他的袖角晃了晃,也不说话,只是用行动表示让他履行承诺。
拥抱一触即分,动作轻的仿若只是幻觉,怀抱里的充实只存在短短的瞬息,白六的手指攥住了她的袖袍,指节蹭过上面的刺绣:“衍生物不会产生痛苦,夏日祭之前的测试他不会通过。”
“嗯。”
“他会降为侍从,祭品也会有一门新课程,爱情,老师会让你和北原小葵从侍从里选择一个【王子大人】。”白六松开了她的袖子,语气难得认真:“别选他。”
“为什么?”
“你要负责的对象是神,不是粗制滥造的衍生物。”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让邪神都不能理解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但吴苏玉笑了笑,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我答应你。”
“我只拥抱你,也只选你。”
*
“别洗了,都又冒血了。”阿鱼实在是理解不了她现在的思路,水池里的水殷红到能当胭脂使的程度,吴苏玉泡水的皮肤发皱变白,伤口早已痛到麻木:“洗不干净的,阿鱼。”
“我好恶心现在的自己。”
“诶呦你马后炮什么?当时也不见得……等等你袖子里的是什么?”阿鱼眼尖力气又大,自然不是现在虚弱到仿佛随时就会晕倒的吴苏玉能比的,一张塔罗被阿鱼夹在两指间,牌面上身处伊甸园的亚当夏娃在天使召唤下互相朝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背后的果树有蛇缠绕。
VI.【THE LOVERS】,恋人牌。
“你对一个没感情没道德没三观没学历没素质年龄还大的老畜牲用恋人牌?你脑子有泡啊吴苏玉?这都下得去嘴?”阿鱼气得脑袋冒烟,差点把自己头发上的水分全部蒸发,但某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招有什么不妥,抽走塔罗牌又揣进自己的袖子里:“当时在镜子房间里我就怀疑是不是牌少了一张才出故障,苏玉出现的时候我就彻底坐实了这个猜测。”
“小孩子总会对不穿衣服的男男女女产生好奇,她把这张牌藏到了输液袋里,你把她带走的时候我趁机拿走了。”
阿鱼:……
搞半天是自己队友坑人啊!
吴苏玉淡定的把自己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某只圆胖的橘猫懒洋洋的窝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奶声奶气的喵喵叫着,她盯着猫看了一会,弯腰把它抱起来:“以后那男的来你不许冲他撒娇。”
小橘猫歪了歪头,尾巴甩来甩去,明黄色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又喵了一声,千回百转的,似乎是在答应她。
“乖宝宝。”
她在小猫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雨天多过了雪天,温度回升,鹿鸣县挂起了关于邪神祭的喝彩条,枯枝上出现了点点花苞,新的伤痕改过了旧的疤,小葵恍惚的意识到,夏日祭好像要来了。
邪神没有在降临在衍生物的身体里,他日复一日的提着灯去山上的神社尝试唤醒邪神,小葵也不厌其烦的和她分享这个乐子,吴苏玉闻言只是点点头,手上给她包扎的动作也没有停:“你选好自己的【王子大人】了吗?”
“我不想选,可不选他们都会死。”圆滚滚的橘猫跃上了小葵的腿,舒舒服服的打起呼噜,小葵挠着猫的下巴,反问到:“你想选谁呢?那些侍从都削尖了脑袋来给你献殷勤。”
“我啊……”吴苏玉把绷带系成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笑意变淡:“如果没有这张脸和祭品的身份,你觉得他们会多看我一眼吗?”
“男人是一种很肤浅的生物,他们即希望你高高在上又希望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要你圣洁又要你妩媚,他们会对你的脸蛋身材评头论足,少有一点点不如他们的意就会被羞辱。”
“就比如这些所谓的【王子】,他们先被北原家灌输了自己是【王子】要去拯救你这个在高塔里的公主思想才会去【爱】你。”她撩起小葵散乱的长发,仔细的把它们收拢编发:“你选择了其中之一,被选择的当然会感谢你,爱慕你,可其他的呢?他们会怨恨你,会憎恶你,会说‘哦原来小葵大人也是这种女人’,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咒骂你,把你说的连婊/子娼/妓都不如。”
“所以,小葵,别心疼男人,会倒霉的。虽然他们很可怜,但在自己都难以保全的情况下我更希望你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要是真把心交出去……你也不清楚下次送给你的是珠钗还是会伤害你的刀片。”漂亮的发簪被她插入小葵的发髻,吴苏玉抚摸着小葵发懵的脸蛋,笑靥如花:“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希望你记在心上。”
“是因为白六吗?”
“苍太给你说的?他误会了,我和白六只是在一家福利院长大的,他连在我的择偶名单上的查无此人。”她侧过脸,阳光正好,清楚的照亮了在她左边颧骨上一道陈旧的淡疤,那疤很小,但也能看出来是刀划的:“但确实有这样一个人,让我受尽流言蜚语,最后像个小丑一样落荒而逃。”
“明明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的问题,却把我逼到无路可退,那段时间我扪心自问,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他的问题。”
“算了,不提他了,”吴苏玉捋过发丝挡住那道疤痕,像是把曾经的一切一并掩埋:“今天故事还没有给你讲到结局。”
“我之前说到哪里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