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吓得不敢抬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梅红瞅了她一眼,呵斥道:“你跟我到屋里去。”
她又看向那几个丫头:“忙你们的,谁要是再敢乱说,割下舌头赶出水家。”
那几个丫头急忙说声“是”,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进了屋后,梅红铁青着脸,呵斥道:“杏儿,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跟老爷说一遍。”
杏儿这次真是吓哭了,她哭着说:“老爷,你罚我吧,可千万别让二小姐知道,要是让她知道,她非打死我不可。”
水若寒冷冷地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杏儿战战兢兢地说:“二小姐告诉我,她……她喜欢莫公子,我觉得二小姐跟莫公子也很般配,她们也是那么认为,因为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又体弱多病。更何况,更何况,大……大小姐还失过身,又怀过孩子。所以,我们都觉得她要是嫁给莫公子,是屈了莫公子。”
水若寒气得嘴唇哆嗦了一下,抬起攥起了桌上的一个杯子,着点把杯子捏碎。
梅红看了看水若寒:“老爷,你先别发火,还有下文呢,让那个丫头一并说完。”
杏儿哭着继续说:“因为大小姐看不上莫公子,所以二小姐在屋里发牢骚。我跟她们说了这件事后,她们都觉得大小姐太……太不要脸了,她们让我鼓动二小姐,让二小姐追莫公子,说不准就能成呢。更何况,自从莫公子来到水家,二小姐的脾气好了很多,她们都说那是因为二小姐不想给莫公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她们撺掇我去给二小姐打气,说这样对莫公子也公平。”
水若寒气得的脸色苍白,手中的杯子终于不堪重负,“哗啦”一声,碎了。
梅红也不去看他,依旧盯着杏儿:“还有呢,接着说。”
杏儿身体微微发着抖,抽抽嗒嗒地接着说:“大小姐想去大漠,二小姐回去后发了一通火,说大小姐没安好心,这是故意做给大家看。大小姐说,水家只有二小姐就行,不用大小姐。二小姐猜着,是大小姐故意跟莫公子这么说,让他知道在这个家里,二小姐比她管用。所以,二小姐回去后很生气,想去找大小姐理论,我把她拦住了,我怕她再生事。可听二小姐这么说,我心里也很生气,就想说出来,让她们评评理,她们都说,大小姐心机太深,二小姐玩不过她。于是,我们就在一起指责大小姐,这时梅姨就到了。”
水若寒用衣袖把桌子上的碎杯子扫到了地上,厉声道:“既然是二小姐在自己屋内发的的牢骚,你用得着在外面再宣传一番吗?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
杏儿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老爷,饶了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梅红指着她大骂道:“大小姐哪儿招你了?你在外面这样损她?同样是丫环,你看看人家巧儿,从来不多话,从来不多事,里里外外打点得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人家月儿也很好。就是你,是不是觉得有二小姐给你撑着,你就能为所欲为啊?”
杏儿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梅姨,我,我再也不敢了。原先,我也没觉得大小姐可恶,可二小姐天天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讨厌起大小姐来了。”
梅红气地打着哆嗦:“杏儿,记住今天我说得话,如果再犯这样的错误,水家定不留你,你愿意去那儿就去哪儿,出去吧!”
杏儿“崩崩崩”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抹着泪出去了。
水若寒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只觉得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心中那股怒火却又无处发泄。
梅红看了看他,长叹一声:“老爷,别再多想了。听着这些丫头们的话,我就突然在想,是不是我们又乱点鸳鸯了?要是大小姐能幸福,那很好;要是她不幸福,那岂不又是我们的错?”
水若寒悲凄一笑:“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梅红看着他,问:“大小姐是不是为了这门亲事去找过你?”
水若寒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说了她一顿,把她打发走了?”
水若寒轻轻闭了闭眼:“是的!”
“唉!”梅红哀叹一声,“大小姐要不是万般无奈,是不会去找你的。夫人说她一顿,你再说她一顿,那她就只有认命了。可怜的孩子啊!”
水若寒无望又痛苦地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束手束脚,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思前虑后,可到头来,还是千差万错。
梅红看着他,幽幽地说:“对她好点吧!用不着违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多给她点爱,你能少什么呢?她们是那么像,你不是应该更喜欢她吗?为什么却如此地讨厌她?”
水若寒使劲攥紧双拳,站起来,看着梅红,淡淡道:“你多关心她也是一样。”
说完,水若寒淡漠地出去了。
梅红望着他的背影,忧怨地自语:“若寒啊!你是不敢关心她,还是你从来没把她当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