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兆齐挑了挑眉,睨了那人一眼,眼瞳缩成一条细缝,“喔,神棍。”
贺兆齐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有种居高临下的藐视。
那人像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揪着贺兆齐的衣领,“你说谁是神棍?”
贺兆齐拂开他的手,整了整衣领,转头笑着对我说:“阿铭,上车,我们回家。”
“带上他吧,这里离市区还是挺远的。”
“我担心超载。”贺兆齐说着,一把提起我,塞进车里,关门,开车,然后走了……
我深受打击,我一个大活人被贺兆齐单手提着,就跟拿起一根羽毛差不多。
再结合前几天的事,然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天你根本不用我帮你搬东西吧?”
总感觉贺兆齐在找一个借口,不,应该说是制造某种机会……
贺兆齐把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不,其实那几天我特别娇弱。”
那几天……特别……娇弱……
我忍不住捂脸。好吧,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睁着眼睛也能说瞎话。
我望了望窗外,夜幕深深,道路两边黑黢黢的,一股阴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不知道那个人还会不会遇上鬼物,还要走到什么时候。
我想劝贺兆齐回头去接那个人,毕竟只是坐个顺风车而已,不过看看贺兆齐的态度,说服有点困难。
贺兆齐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放心,他不会有事,毕竟是慈玄和楚风的徒弟。”
我瞪大眼睛,“你认识?你也是大师?”
“不,只是听说过他们收了个徒弟,叫十方,我师父和他们有点渊源。”
我对贺兆齐这个人越发好奇,研究起他的来历,“刚才听他说,你是妖孽。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鬼,也有妖怪吗?”
“妖孽非得是妖?可能因为我特别帅,帅得像妖孽。”
“你这自信是哪里来的?”
到市区才八点,每到周末,车流量大。
过十字路口的时候,遇到红灯,突然听到了丧乐的声音,唢呐尖锐的,刺痛耳膜的声音,把周围的声响都压了下去。
还有个男人用粗哑的声音在大喊:“借道!”
我转过头,“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出殡?”
等红绿灯的时候,贺兆齐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不是出殡,是鬼出嫁。”
唢呐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许许多多红衣人走过来,最前面那些拿着乐器,中间八个人抗着花轿,后面的人抬着嫁妆。
纸钱扔得满地都是,阴风一刮起来,吹到了天上,更是铺天盖地,跟雪花一样往下掉。
送亲的队伍从车流中穿过,丝毫不受阻碍。其余的人看不到,它们就这样抬着花轿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花轿上方披盖着锦缎,绣着万字和五福的图案。新娘子撩开帘子往外看,没有红盖头,一张小脸美艳如花,满头金珠翠玉。
新娘子对我微微一笑,我赶紧收回视线,“出嫁?嫁给谁?”
贺兆齐漫不经心地说:“看样子,是嫁给活人吧。”
此时是夏天,天气闷热的,但是我觉得背上一阵冰凉,就像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目光阴冷,恶毒扭曲。
贺兆齐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摸小狗的那种摸法,“放心,有我呢,不会让你嫁给鬼的。”
“……我是不是该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