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瞧见村子就在前方,我心底一松,却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周围安安静静的,空气冷冷的,诡异的静谧中带着彻骨的寒意。
似乎有个影子从手机的光中闪过,赶紧用手机一扫,什么都没发现。
无数细微的声音已经包围了我们,十几具尸体从土里钻出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把我们的来路去路堵个严实。
有些已经成了骷髅,骨头一动就发出喀嚓的声响,黑洞洞的眼眶里冒着绿色的鬼火。
我们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贺兆齐扫了一眼,“居然是傀儡术,又是生死宗的人。”
不容多想,行尸们密密麻麻,逐渐靠近。
地下伸出一双惨白阴森的手骨抓着我的脚,把我往泥里拖。
贺兆齐一脚踢开离我最近的行尸,再一刀砍碎它们。
作为非战斗人员,我很有自知之明,避到贺兆齐身后,却忽然脚下一空,泥土陷了下去,我摔了下去,手机也跟着一起摔下去。
摔到地面时,我发现身上不疼,地面也不是硬邦邦的。
“阿铭,怎么了,你摔傻了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热气缭乱。
原来是贺兆齐护住了我,我耳朵微微发烫,连忙爬起来查看,却发现手机不知道摔去了哪里。
幸好今晚的月很明亮,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地上。
这里似乎是一处山坡底下,我正在找路,右边的树林里出现一个白色光圈,那束光直直地照在我眼皮上。
我抬手遮挡,心里猜想,对方是什么人?和之前控制尸体袭击我们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对方也意识到我们存在,也关了手电筒。黑暗中对敌,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位置,这是真理中的真理。
可惜在黑暗里,贺兆齐是开了外挂的。
贺兆齐跃身过去,很快传来打斗声,随即听到慌乱的脚步声,那个人竟然逃走了!
白色雾气弥漫过来,布满了整个天地,太浓了,浓得能滴出水来,湿漉漉的,根本辨别不出方向。
我站在一片灰白色雾气中,茫然四顾,恐惧从心底升起,内心冰凉彻骨。
也许是周遭环境的影响,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开始变得轻飘飘、茫然然的,思绪像沾上了这些湿漉漉的雾气一样,沉重而凝滞,几乎不能做任何的思考。
一些白雾聚拢了起来,朦朦胧胧,无形无状,后来凝固起来。由雾气聚成一个白影,模糊到逐渐清晰,原来是冯修宁,他还是一袭白衣,手里提着白纸灯笼。
冯修宁脸上的表情僵硬,如同一副棺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目光冰冷,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苍郁阴森的气息。
他缓缓靠近,我就后退,“等等站住,别过来!”
他那双眼睛里,是一片全黑,没有眼白,跟从来没见过光的深潭一样,深不可测。
只要望一眼,我心里就跟跌入万丈深渊一样,整个人汗毛倒竖。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笑意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阿铭,只要你!阿铭!”他的声音极其冰冷而空洞,像叫魂一样喊着我的名字。
他抓住了我的手,我的手在细微地颤抖,试图抽回手,他抓着我不肯松开。
心里知道不对劲,我低头看着捏住手腕的那只手,苍白无力,纤细的手指,明明一使劲就能挣脱,身体却不听使唤。
我余光瞧见手腕上的红绳,对了,摇铃铛!
只是稍微扭动手腕的简单动作,手抖得更厉害了,整条手臂的肌肉都绷紧了,手愣是不动,铃铛愣是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