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后脑勺给一巴掌,抓住衣领提溜到场边接着训。
东嫤开始耍赖皮:“我们闹着玩儿的!”
武夫子一口气没顺上来:“打架也叫闹着玩,我现在给你俩一人一脑崩好不好玩?”
“比试箭术,难免会有磕磕碰碰!”
季昌明被那一箭吓怔了,正好给夫子打醒过来:“她就是故意的!她拿箭射我,还打我,威胁我!”
“谁听见了,你还打我了呢,这大家可都看见了,你看我脸!”
那一膝盖确实够大力,颧骨处已经肿起来,跟季昌明脸上的伤不相上下。
“这是你自己打的!”
“比试就比试你怎么输不起,我有毛病啊自己打自己?”
季昌明还要争辩,武夫子受不了他俩继续掰扯,一人一个脑崩安静下来,指着东嫤算账。
“你怎么回事,靶长他脸上了你朝他射箭,那是能冲着人射的吗?”
“他要跟我比试,还嘲讽我说我箭术不好,我被分散了注意,说话的时候眼睛跟着人转,手跟着眼睛转,又不是故意的!”
季昌明反驳:“你就是故意的!”
“是你故意挑事!你三番五次射我的靶!”
“我箭术不好,射偏了,你是故意射我的!”
“我还箭术不好呢,要不怎么会被分散注意不射靶射你?”
武夫子被吵得头疼,知道季昌明之前还一直在挑衅东嫤。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季昌明挑衅在先,东嫤拿箭指人在后,看两人脸上都有伤,说不上谁对谁错。
于是罚两人跑圈,过后再各射五十箭,不在靶上扎够五十箭不准放学,不是要比试么,让你俩比个够!
两人跑圈时武夫子回到课堂训话,以两人为诫。
下课了两人还没跑完圈,武夫子把其他人遣回学堂后亲自监督,“别给我偷懒,打架的时候不是挺有劲吗,给我跑起来!”
其他学生回去的路上稀稀拉拉闲散踱步,叽叽喳喳讨论两个受罚的人。
“东嫤真是厉害,上学第一天跟季世子对着干了两回。”
“就是呀,要是我的话可不敢,让我爹知道了,肯定要带我去登门赔罪。”
“她是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东将军开国立了大功,可比你有面儿。”
“怪不得敢跟世子叫板!”
“你们别说,我还第一次看到季世子这么吃瘪。”
“你就说爽不爽吧。”
“反正我是看得挺高兴的。”
众人一阵哄笑,有人注意到卜逯儿远远缀在队尾,想到她与东嫤关系亲近,以为她不喜欢听这些背后议论,于是话锋一转。
“说起来两回都应该是季世子的错。”
“确实,两次都是他挑事儿。”
“刚才是东嫤先动的手吧?”
“又不是谁先动手谁理亏,季世子那挑事儿的样子就招人烦,还抢我的箭,该!”
说话的人还顺道比划着拳脚泄愤。
“说到箭,东嫤的箭术真好啊。”
“我就站她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四发,全中靶心了。”
“什么叫艺高人胆大,朝季世子那一箭才最漂亮!”
“不愧是将门嫡女。”
“她把箭朝着季世子的时候我都吓蒙了。”
“别说你,季世子也吓够呛,脸刷一下就白了”
“可不,箭插头上的样子可真滑稽。”
“早上他被踹地上的时候也够滑稽的。”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一天两回他都被东嫤教训得够呛!”
一众人说说笑笑往更衣的地方走,好不容易找到个空当能一起把入学以来在季昌明那儿受的气都疏泄出来,一路有调不完的侃。
卜逯儿回望一眼操练场的方向,远远看着还在受罚的人影,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确实从小不喜冲突,对容易生是非的人或事能避则避,也因身边有亲人玩伴照拂而远离一切争端,但不代表遇到不得不应对的矛盾会无动于衷。
东嫤再顽皮也不至于意气用事,虽说是季昌明挑衅在先,但不是招惹到她的话东嫤也不会大打出手,季昌明对东嫤的处处刁难她也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东嫤为了不上学吃了什么苦,也知道东嫤为了能上学又遭了什么罪,结果入学第一天光受罚了,偏把上学干成体力活,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不该受这种委屈。
或许,从源头解决问题,才能避免往后在学宫的日子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