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陷入了梦境,场景依旧似曾相识——男人反复将警报声中的女孩带走,地板鲜红如血,记忆碎片拼凑不全。
一次,两次,三次,这次的梦境异常漫长,仿佛没有尽头。她甚至感到麻木,或者说,她早已麻木。每一次自以为的新生,不过是下一次痛苦的序曲。
夏不安蜷缩在旧房子的角落,双腿紧贴胸口,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发丝。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无尽的重复中寻得一丝安全感。
“你的梦真无趣。”一个轻佻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却感到双眼一阵刺痛。
短暂的失明中,夏不安隐约看到了那个女人——皮肤如石膏般白皙,红唇夺目,海藻般卷曲的黑色长发。
她无疑是夏不安所见过的所有人中最美的女人。
然而,梦境中怎会感到疼痛?
“你太弱小了,他的眼光何时变得如此之差。”
女人继续说着,夏不安转过头去,默默在暗处恢复视力,不再理会。
客厅里,男人正与母亲厮打,茶具、酒瓶和血迹混杂在一起,房间里的女孩仍在哭泣。
女人见夏不安不理她,反而来了兴致,自顾自地在她身边打转。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进入你的梦里的吗?”
她叽叽喳喳的样子,像极了曾经在路边见过的漂亮鹦鹉。
夏不安当然好奇,但她更希望自己不会被眼前这朵美丽的罂粟毒害。不断重复的梦境,以及只是看了一眼就短暂失明的代价,都在提醒她,眼前的人是她无法抗衡的。
或许,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只蝼蚁。
画面不断快进到男人将女孩带走,身边的女人也同样问着夏不安。
“他是谁?你很在意他吗?”
在不断地询问中,她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恶魔。”
随后,她的精神仿佛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如同被卷入一台洗衣机,神经被反复冲刷、抽离,整个过程只让她感到无尽的痛苦。
但耳边最后弥留的一句话迟迟在脑中消退不下。
“我喜欢你的回答,所以送你一份礼物。”
一直到夏不安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回神,灵魂居于□□的缺失感重新被填补。
女孩从床上猛地起身,外面的日光已经开始扫射世界,她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确定感受到疼痛的同时才放下心。
随后又想起在梦里眼睛的刺痛,手中抽出枕下的匕首,快速的往手心划了一道血口,红色的液体流出,浸染床单。
夏不安有些怔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伤口,拿出止血绷带死死的缠上,刺痛袭击整个神经,才能够感受到心安。
她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但是又说不上来,回忆起女人说的话,她觉得这份【礼物】就在自己身体里。
或许寄居在某个角落,其他人有这种迹象吗?还是只有自己,可为什么是自己?因为她是外来者?
夏不安也来不及思考,牢门被再一次打开,这次没有上锁。
是玖契,这几天基地忙的程度不亚于新公司上市一样,甚至要比这忙,毕竟关乎生命。
他身后跟着宋颜宇,两人今日皆身着一袭红色外套。白发与红衣相映,他显得愈发张扬,犹如一团炽热的火焰。
本应冷峻的白发,竟也被染上了几分炽烈的红。
手中还提着一堆面包,在开门看到夏不安呆愣在床上,手上染血的绷带以及被子上的血迹时,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宋颜宇则走到窗户边上看着,是否有人来过的痕迹。
“有谁来了?”
宋颜宇冲他摇了摇头。
没人来过,那她怎么受的伤?
莫名的情绪在心底弥漫,自从上次回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夏不安,安排和她一起的也都是信得过的人,怎么还是受伤了。
“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夏不安回答了他的话,同样的挥了挥受伤的手,道:“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说完眼神直直的盯着他手里的袋子,谁都能看出来她的意思。
还不吃饭吗?
玖契没有追究询问下去了,既然夏不安能说出口,那就代表不是什么大事。
但她也没有撒谎。
“这几天物资比较紧张,人员都派出去了,先吃点零食面包吧。”玖契一边说一遍将手上的一大包零食递给她,两人之间不用说,时间久了就有默契。
“没事,饿不死就行。”夏不安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喜欢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