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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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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宋府旧宅之中,前些日子为迎婚事,特意打扫得一尘不染。

如今,红绸高悬,灯笼摇曳,一片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景象。

静坐于梳妆台前的苏卿言,身姿挺拔,一袭素白内衫衬得肤色愈发莹白。

他微微皱眉,满心无奈。身旁的丫鬟拿着木梳,轻轻梳理着他披在身后的乌黑浓密长发。

丫鬟边梳边念叨着:“青丝绾正,百年同心。

宝镜新开,容光映春。

今日结发,永谐琴瑟。

他年白首,共话桑麻。”

苏卿言听着这冗长的祝词,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诽:自己还未娶到媳妇儿,如今却要先嫁出去。

不过是梳个头发,她怎么这么多话?他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

过了一会儿,丫鬟微微屈身,轻声说道:“少爷,恕奴婢多嘴,可能您真要男扮女装了。”

苏卿言眉头紧蹙,满脸不情愿:“那我总不能戴一辈子女装吧?”

丫鬟赶忙解释:“这倒没有,只是老爷吩咐,只要您和谢家公子拜了堂成了亲,他想退婚便没了理由。”

苏卿言哭笑不得:“所以谢家的人以为他们娶的是个女子?”

丫鬟点头:“对的呢。”

苏卿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想着:对不住了谢家公子,你以为能娶个香香软软的小娘子,没想到迎娶的竟是我这个大少爷。

丫鬟在一旁催促道:“少爷您就别傻笑了,如今最要紧的是赶快穿好服饰,准备去成婚,可耽误不得。”

苏卿言无奈地点头:“好的,对了,江泽那家伙呢?”

话音刚落,身边的丫鬟都突然笑了起来。

苏卿言一脸疑惑:“怎么了?”

一个丫鬟边笑边说道:“少爷,江泽也在换衣服,当上了陪嫁侍女呢。”

苏卿言先是一愣,随即幸灾乐祸道:“哈哈,所以江泽也要换上女装吧?”

“其实也不用。”丫鬟笑着解释,“少爷若是现在不让江泽换女装,也可,不过……”

苏卿言摆摆手:“不用了,随他去吧。”

随即,苏卿言坐在妆奁前。

丫鬟们开始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凤冠,那凤冠金丝缠绕,镶嵌着璀璨的宝石,绚丽夺目。

随后,各种金银首饰、珠翠步摇被一一戴上。

每添一件饰品,苏卿言的眉头就皱紧一分,心里的烦闷又增添几分。

接着,丫鬟们开始为他挽发髻。

熟练地将头发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用簪子固定好,发髻的样式华丽而复杂。

随后,苏卿言被服侍着穿上那件华丽的嫁衣。

嫁衣以红色为底,上面绣着精美的金线花纹,衣摆拖曳一地,随着苏卿言的动作轻轻摇曳。

苏卿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前天还在山上差点小命不保,如今却要被迫嫁给别人。

他满心烦躁,只觉眼前这繁杂的成亲仪式让他无比厌烦。

丫鬟们看着眼前已被精心装扮的苏卿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只见苏卿言身着一袭大红嫁衣,嫁衣上的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绣纹精致绝伦,他的面容白皙如玉,眉如远黛,双眸似星,唇若涂朱,难掩那与生俱来的俊美容颜。

再加上头上凤冠的映衬,更显高贵典雅,宛如仙子下凡,只是此刻凤冠下那微蹙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无奈。

这时,一个丫鬟轻轻捧起一块绣着并蒂莲的红盖头,双手颤抖着走到苏卿言面前。

苏卿言微微一怔,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红盖头便轻轻落下,眼前顿时变得迷迷糊糊,仅能透过盖头的缝隙,隐隐约约看到一片朦胧的光影。

过了一会儿,苏卿言缓缓坐在梳妆台前,思绪有些飘远。

这时,房门 “吱呀” 一声被迅速打开。

只见谢云期身着大红喜袍,款步而来。

那喜袍以金线绣着祥云纹,每一针都饱含着喜庆与庄重,腰间配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云期生来就一张俊美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一丝傲气与不羁。

他身材高大挺拔,五官棱角分明,本就相貌出众,此刻一身喜袍加身,更显器宇轩昂,威严不凡。

他迈着大步走进来,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坐在梳妆台前的苏卿言。

苏卿言听到门开的声音,好奇地望了过去,只觉眼前一片红色晃眼,迷迷糊糊看不清来人模样,刚想开口询问,便被谢云期冷冷的声音打断。

谢云期认命般地向前走到苏卿言的跟前,居高临下地伸出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把手给我,跟我走。”

苏卿言一想到这谢公子娶的竟是个男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愧疚,又有无奈。

他微微低下头,什么也没说,缓缓将手伸了过去。

起身时,由于盖头的遮掩,不小心碰倒了梳妆台上的一支玉簪。

谢云期皱了皱眉头,看着苏卿言,忍不住调侃道:“这苏府之人的胆子居然这么小吗?可真是胆小如鼠。”

苏卿言听闻,心中虽有不快,但也只是默默将手递得更稳些,任由谢云期牵起自己的手,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府上的下人们早已在道路两旁等候多时,此刻看到两人走来,立刻纷纷拿出准备好的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撒向他们。

花瓣在空中轻盈地飞舞,仿佛下了一场绚烂的花雨。

“百年好合,永不分离”的祝福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庭院之中。

苏卿言身披那繁复厚重的大红嫁衣,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

每走一步,那嫁衣的下摆便重重地拖曳在地,然而,这嫁衣不仅沉重,还极尽繁琐之能事,层层叠叠的布料束缚着他的行动,让他举步维艰。

他微微喘着气,心中暗自抱怨:这天杀的,怎么这嫁衣做得这般累赘,害得自己连正常走路都难以为继。

身旁的谢云期察觉到了苏卿言的吃力,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烦躁之色。

不过,他也未多做犹豫,大步上前,一把将苏卿言抱了起来。

苏卿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惊,双手本能地紧紧护住头上的盖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这盖头就会掉落,暴露了这荒谬的现状。

“我去,大哥,你这也太突然了!”苏卿言在心中暗自腹诽,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府门外。

谢家的接亲队伍早已整齐排列,众人看到自家的少爷抱着苏府的人,皆是一脸的惊讶。

谢云期微微侧身,靠近苏卿言的耳旁,轻声说道:“我放下你,小心些。” 说罢,便将苏卿言轻放在地。

苏卿言乖巧地点头,乖觉得如同受训的小猫。

随后,便被媒人小心翼翼地搀扶上了花轿。

他坐在花轿之中,身姿端正,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谢云期翻身上了马,站在花轿前头,那张英俊的脸庞此刻却满是生无可恋的神情,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冤屈。

身旁的禾木看着自家少爷这副模样,忍不住轻声劝道:“公子,今日可是您成亲的大喜日子,您得高兴点呀!”

谢云期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都说了是我成亲,你管我心情如何!”

媒人站在花轿旁,提高声音大喊:“起轿子,迎新人!” 随着这声高呼,花轿缓缓动了起来。

但闻苏府礼官声若洪钟,高声而道:“乘马驱车,喜迎淑女;琴瑟在御,祈愿岁月静好。”

话音方落,花轿缓缓动了起来。

轿后的丫鬟们手中都提着装满黄金的篮子,边走边将黄金纷纷洒在周围。

那金黄的色泽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身强力壮的人抬着箱子,跟在队伍后面。

这些箱子足足有百个之多,整齐排列,气势恢宏。

路人见此情形,不禁发出阵阵感叹:

“这苏家给女儿的嫁妆可真是丰厚呀!”

“可不是嘛!这平民百姓可望尘莫及啊!”

“你们也不想想,苏家老爷以前是做什么的,那可是富甲一方的人物。”

“可惜呀,如今苏家已搬走,不过今日倒是有幸看到这十里红妆。”

“这苏家把女儿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也算对得起苏家的名声了。”

这些话语或多或少地传入苏卿言的耳中。

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家父亲虽说把自己坑了出去,可这嫁妆却是实实在在的丰厚。

不过,他们恐怕要失望了,这嫁过去的可不是苏家的小姐,而是宋家的大少爷。

想到这里,苏卿言心中竟涌起一丝莫名的快意。

突然,苏卿言想起了江泽,从出府以来,他都没见到这厮的踪影。

于是,他小声唤道:“江泽,江泽!”

花轿外,传来江泽熟悉的声音:“在呢,小姐。”

苏卿言忍不住打趣道:“江泽,你这可算是陪嫁丫鬟了,我听闻这陪嫁丫鬟婚前是新娘的贴身侍女,婚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夫妾呢。”

江泽没好气地回应道:“还不是你害的!”

苏卿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江泽,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如今咱俩可不都一样的,以后就是好姐妹了。”

江泽一脸无语,无奈地说道:“小姐,您可把这嘴巴闭上吧!小心日后嫁过去成了怨妇。”

苏卿言听到 “小姐” 二字,虽有些恼怒,但在这迎亲的大场合,也不好发作,只能冷笑一声,说道:“你以后说不定当妾呢。”

江泽说道:“他看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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