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利斯不像刚认识那样动不动就想把他扔出去,对他的靠近转变为一种冷淡的放任,这种放任在恶魔面前约等于纵容,约等于“我可以再干些什么”。
虽然按照契约协定,布利斯死后躯体才会属于他,但契约也没规定,在达成之前自己不能摸一下,对吧?
这对于恶魔来说,连钻契约的空子都沾不上。
莫达伊在布利斯家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开始对自己睡沙发的待遇提出抗议,虽然他根本不用睡觉,但连张床都不给他太过分了。
布利斯被闹的没有办法,去买了些旧木板,给高贵的恶魔助理做了张简易的床。恶魔仍不罢休,坚称床摆在客厅不雅观,要搬进布利斯的卧室。
布利斯抱臂看着他,恶魔想干什么他都不用猜,明明晃晃写在脸上。
“你想想,你的客厅有不少人来吧?”恶魔有理有据,“莉莉娅、海尔曼、亚利安都是常客,他们一进来看见客厅摆了张床,知道你这么虐待朋友兼助理,你在他们面前维持的温和善良的形象直接破碎……”
“你说得对,床摆在客厅确实不雅观。”布利斯点点头,打断恶魔的慷慨陈词,将床往厨房拖,“你就该睡厨房。”
“别开玩笑了。”莫达伊怜悯地看着他,“你的厨房根本摆不下这张床。”
布利斯:“……”
良久,布利斯终于妥协了,将新做的床搬进卧室,莫达伊喜气洋洋地跟进去。布利斯从不让他进自己的卧室,但莫达伊真老老实实从不踏足是不可能的,早就趁布利斯睡着他溜进来好几次了,但光明正大走进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布利斯卧室不大,只能勉强挤下两张单人床,他命令莫达伊用魔法摆好床的位置,两张床分别靠墙,中间留下两人宽的过道。
“要是让我看到你大半夜站我床头的情景,我就把你和床一起从窗户扔出去。”布利斯冷漠地说。
之前莫达伊就干过好几次偷溜进来站在床头看他的事,还偶尔上手摸脸,布利斯不想拆穿他罢了,并非不知道。
莫达伊答应的乖巧,布利斯却也不信他,恶魔要是靠得住,鱼都能走路了。
可惜,布利斯还是把恶魔想的太简单了。
因为莫达伊在旁边,布利斯夜晚睡的不沉,即使在睡梦中仍有一根神经牵连着感官。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很轻,像小动物用鼻子蹭了一下的触感。这轻微的触碰只是试探,随后他的手指就被轻轻捏住,从指根到指尖地摩梭。
布利斯没动,不想搭理他。
那触碰却变本加厉,从手指蹭到手腕,从手腕蹭到手臂上的肌肉,围着臂膀三百六十度摸了一圈,还肆无忌惮的捏了一下。
布利斯:“……”
他可能真的对手臂的肌肉线条很满意,上下左右盘旋了一会儿才走,布利斯感觉到触碰离开,心里既是放松又是无语地叹了口气。下一秒,那触碰又杀了回来,沿着肩线划了一下,突然从他领口钻了进去。
布利斯像突然被薅了尾巴的狼,猛地睁开眼,一把按住犯罪嫌疑手,那手正盖在胸肌上。
布利斯转头,幽绿的眼睛盯着“嫌疑犯”。
莫达伊坐在地上,一手横着撑在床上,下巴搁在手肘处,另一只手作为“证据”被抓了个正着。
眼看布利斯醒来,莫达伊却没有被抓现行的惶恐,反而笑着舔了下牙齿凑上去,在布利斯耳边吹气:“就不能让我摸一下吗?”
布利斯没动,不语,就这样盯着莫达伊的眼睛,莫达伊看不懂他的想法,也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这种沉默让莫达伊心里没底,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卡在了原地。
这种僵持延续了好几秒,莫达伊的色胆都有些退缩了,他稍微往后退了退,布利斯按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却在这时突然用力握紧,捏的莫达伊腕骨发疼。他毫无征兆地直起身,将莫达伊往床上一扯,又一甩,莫达伊没有丝毫防备的被他按在床上,满脸惊愕。
布利斯跪坐在莫达伊两侧,一手抓着他手腕不放,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屋内晦暗不明,但好在恶魔视线不错。从这个角度,他能看清黑暗中布利斯从额前垂落的几缕短发,看清他紧抿的嘴唇和棱角分明的下颚,更能看清他蓦然爆发出攻击性的眼睛。
这种充满攻击性的美十分稀有,莫达伊兴奋得有些战栗,甚至忘了被压在下面的是自己。
“阿斯蒙蒂斯,”布利斯面无表情,只是捏着莫达伊下巴的手用了点力,逼迫他不得不微微仰起头,“我跟你说过什么?”
“让我半夜看到你站在我床头,我就把你和床一起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