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宁清立刻拦住,拿出帕子,垫在地上,再把芝麻糕放上去,让小狗自己吃。低头对陆文安说:“你要是喜欢,先让人给小狗梳洗一下,再陪你一块玩。”
“好。”只要能玩,陆文安就高兴的点头。
宁清吩咐陈嬷嬷,“去问问这只小狗哪儿来的,仔细洗干净再送来。最好让府医看看。”
不怪宁清小心,从前观山庵山下就有被小狗咬了发疯的人。富贵人家养小狗小猫成风,宁清不会禁止陆文安接触小狗。
没多久,小狗被洗得干干净净,又吃饱喝足,才送到宁清的院子。
陆文安一见,迫不及待要和小狗玩耍,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学狗叫。宁清看他喜欢,就问:“总不能一直叫小狗小狗,不如文安给他取个名字?”
“好呀,我们都有名字,小狗自然也要有名字的。”陆文安用破浪鼓逗猫似的,引着它在炕上跑来跑去,还嗷嗷直叫唤。
陆文安灵光一闪,喊道:“闹闹,它就叫闹闹。”
宁清一乐,陆文安抓住了这小狗爱闹腾的性子吗?夸赞道:“好听,适合它。”
“婶婶,我可以养闹闹吗?”陆文安在宫里看到有皇子养狗养猫,现在他也想养。
宁清犹豫道:“这个要问曾祖母才行。国公府规矩多,小狗不一定能遵守规矩。”
陆文安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从荷包里掏出芝麻糖,放到闹闹鼻子前面,摆出夫子的款,教育道:“闹闹,你年纪不小了,今后要懂事听话。”
“汪。”
“嗯,听话的孩子才有奖赏。”陆文安掰开糖果,只喂了一点,又继续道:“那我们就来说说规矩,白日卯时之前,不能大声叫喊,打扰曾祖母睡觉。”
“汪汪。”
陆文安满意微笑,闹闹真是个好学生。
炕边上,宁清和陈嬷嬷掩嘴偷笑。
碧影守在院外,见雪影匆匆进来,奇怪的问:“雪影,我还以为你在屋里伺候呢,去外头做什么?”
雪影是夫人的陪嫁丫头,管屋子里的事,碧影则跟着夫人出门。
雪影拿着账本,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帮夫人取账册去了,夫人说这几日不用理府里的事,要看看陪嫁铺子的帐。”
“那你进去吧,小少爷才走,这会儿夫人在看书呢。”碧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雪影道声谢就进屋。
“夫人,掌柜的送信来了。”
宁清翻书的指尖微颤,看一眼陈嬷嬷,想想还是不瞒着嬷嬷了,“给我吧。”
拆开信件,宁清幽幽叹口气,问雪影,“林掌柜有没有留话?”
雪影复述:“掌柜的说,起朱楼、宴宾客、楼塌去,因果循环,夫人切莫着急。另有件事,想和您面谈。”
宁清失笑,林掌柜不愧是师傅手底下出来的,劝人都这么会劝。遂道:“你去回她,我再想想,让林掌柜先留在京城,等我回京见她。”
“是。”
等雪影出去,陈嬷嬷不解地问:“姑娘,你和林掌柜打什么哑谜呢?”
林掌柜是濯尘师太陪嫁绸缎铺子的女掌柜,五年前就派去跟着宁清了。讨论铺子生意怎么说些起朱楼宴宾客的话来。
陈嬷嬷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句,宁清就坦白:“嬷嬷,我让林掌柜搜集夏家的把柄,投到了扬州知府。可惜,他们沆瀣一气,根本不管用。”
宁清不得不承认是自己以前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扬州知府顶着好官的名声又怎么样,依然不去动夏家。
幸好她现在又能布置后手。
陈嬷嬷大惊,“清儿!”
“夏家财大势大,你怎么斗得过他们!”宁清竟然想对付夏家,陈嬷嬷急得面色涨红,而且这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知夏家有没有察觉。
这可怎么好,陈嬷嬷焦急踱步。
夏家就是濯尘师太在俗世的夫家,当年夏家主宠妾灭妻,见利忘义,借着岳家发达,等岳家没落就与濯尘师太和离。宁清心疼师傅从前的苦楚,才去对付夏家。
“嬷嬷安心,我不会冲动的,时间还长着呢。现在我在陆家,行事只会更小心,不能害了陆家。”
陈嬷嬷听得心惊胆颤的,更不敢吐露濯尘师太死前收到的信,万一宁清听了一时冲动,这辈子就毁了!
“清儿,你再想想吧。”陈嬷嬷情急又叫回旧称。
奈何宁清意已决,她要借陆家的势,让夏家的楼起得更高,塌得更快。还要尽量做的不露痕迹。
宁清低着头,她欠陆家的情,又多一份。
她只能用一生来偿还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