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仪等了片刻,却没能等来詹信的回答。
视线回移,下一瞬,她迎面撞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詹信总是小心翼翼的,若非事出有因,连她的手指寻常都不会挨一下,眼下却激动过了头似得,展臂收拢,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黎元仪的脸颊严丝合缝地贴着詹信的胸膛,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自己,脸一点点红透了。
原因无它,方才下雨詹信胸前的衣服一早淋透,他一身练武的劲衣又是单薄的料子,眼下正紧紧贴着他身体的曲线,黎元仪在起初懵了一瞬后,立刻感知到——
詹信的胸有点硬。
耳畔是“砰砰”作乱的心跳,脸颊枕着的是滚烫的胸膛...连鼻息间也皆是詹信的味道......
呼吸滞了片刻,突然变得滚烫。
压制住冲上脑门的羞意,黎元仪蜷缩的双手轻轻推了推詹信。
詹信有些不舍地放开了双臂,他垂眸,恰和抬眼看向他的黎元仪对上眼神,两人一时又羞又臊。
詹信咬着下唇的嘴角扬起又压下,压下又扬起...他到底没能忍住此刻冲上云霄的幸福感,展臂再次抱了上去,这还不够,黎元仪被他举腰抱着轻而易举地转了两圈。
黎元仪:“......”
詹信这厮,早知道不安慰他了。
雨一直下到晚间入睡前的时辰还没停。
黎元仪从净室出来,进到内室拔步床边坐下,拿帕子一点点擦干还有些微潮的发梢。
她心里惦记着两人都淋了雨,秋雨不比寻常的雨,保险起见还是热热喝下一盏姜汤为好。
正思量着唤雨莲,水晶帘动,雨莲却是端着还腾着热气的碗盏进来了。
“殿下,驸马特意吩咐下去的姜汤,还加了花瓣和红枣,您用上一碗驱驱寒。”
黎元仪心头一暖,端起碗盏,盏中姜汤的香气萦绕鼻间,“驸马也淋了雨,他可也喝了一盏?”
雨莲的笑容有些讳莫如深:“殿下放心,奴婢知道您必定会念着驸马怕他着凉,驸马已经被劝着喝过一盏了。”
黎元仪嗔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待喝下姜汤,重新漱了口,她便坐在床上,一边翻书一边等詹信。
黎元仪近来看得多是从前不曾沾指的兵书,她原本对打打杀杀、排兵布阵的不甚感兴趣,如今却因着詹信的缘故也生出些好奇来。
她打定主意便是看不懂也要胡乱翻着解闷,却未料看着看着也渐渐看了进去,连水晶帘动,詹信何时到了她跟前都后知后觉。
听见茶盏间的动静,黎元仪才恍然回神,抬眸看了眼詹信,也不知是何缘故作祟,正读得津津有味的书突然不香了。
詹信许是口渴得紧,一进屋就倒水喝,黎元仪眼瞅着他扬脖,喉结上下微动着一气儿喝下两盏,也就突然也有些口渴。
视线下移,她笑了笑,詹信只知道喝水,浑然不知他搭在额前的碎发尾梢还滴着水,正一点点洇湿他身上雪白的中衣交领。
詹信放下茶盏,黎元仪也放了书卷,她朝招了招手,詹信便过来在床榻边边坐下。
见他乖觉,黎元仪也不多说,拾起搭在床架上的干帕子,给他吸干发梢上的滴水。
许是窗户没关严实,幔帐微动间,屋里几盏亮着的烛火摇曳着熄灭了,詹信见她手旁还放着书,便要起身再点上,黎元仪拉着他的袖子阻了动作:“就这样罢,早些安置。”
詹信便没再动作了,侧过去看了黎元仪一眼,他本意是想聊一聊她手头的兵书,未料,幽暗里,几乎是对上眼的瞬间,两人就似被卷入湍急漩涡一般,被对方摄去了魂魄,移不开眼,也再记不起原本要说的话。
寂静中,是心跳声,是交融的呼吸声,是唇舌辗转的吸吮声...
黎元仪仰面躺倒在柔软的锦被间,在起初大脑一瞬间的空白后,她恍然回神时,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她悄无声息地睁开眼,詹信悬空在她的上方,鸦羽般浓密的眼睫紧紧闭着,而他湿热柔软的唇瓣正温柔地一次次揉扫过她的唇舌......
比亲眼目睹詹信极尽柔软的动情更让黎元仪心惊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几乎是自主选择了追逐本能。
她的唇舌一如詹信动情,辗转间热情地回应着包裹着吸吮着...就连瘫躺着的身体也酥热酥热地,仿佛不是躺在床帐一角,而是卧在了高火之上的蒸笼里,热气徐徐蒸腾,她一点点化作春水......
黎元仪胡思乱想间渐渐迷离,却陡然觉察出分明有什么东西自腰下单薄的纱衣上拍敲了一下,她被烫一般簌簌战栗,连膝盖和脚趾也紧接着蜷缩起来。
几乎是同时,詹信纠缠着她的唇舌也微顿住,他原本支着腿悬于她上方的魁梧身躯也没有迟疑地立刻后退了些。
黎元仪看着重新睁开眼的詹信,他双眼湿漉漉地看着她,带着些痴,也带着些...无措?
黎元仪疑惑地蹙了蹙眉,手指不自觉勾住詹信的袖口,“怎么了......”
她一开口才知唇舌也同身上一般酥软,舌尖带着纠缠辗转过后的胀麻微卷着,说出几个字便停住了。
语调听着像是撒娇...黎元仪臊得立刻重新抿上了唇。
詹信没出声,只垂了眼眸,身子又往后退了退。
黎元仪撅了下嘴,视线自他低垂的眉眼慢慢逡巡而下...他不肯说,那她便自己找......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吻得太投入,詹信的耳尖连着整张脸都红得发黑,饶是床帐里的光线昏暗如斯也依旧能瞧得万分清晰。
且这片红潮还有蔓延的趋势,正顺着詹信脖颈上贲张的脉络飞快渗入他凌乱敞开的衣襟下暗流涌动的沟壑光影里......
黎元仪整个人打了结似得呼吸一顿,突然意识到,方才两人纵情迷离间,她指节蜷缩着忽松忽紧攥住的,正是詹信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