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粉丝要和偶像见面。
偶像吃完早餐,给粉丝发信息:找到合适的地方了吗?
乔峤搜索了半天,愁眉苦脸,转而问白浔:“约在哪里比较好?既不能扫兴,又不会招来人群围观。”
“人民广场。”白浔抱着平板看书。
“认真一点!”乔峤说,“粒粒出现在人民广场,估计会引起踩踏事故。”她思来想去,“得找一家熟悉的店。熟人稳妥。”
“所以,你问我?”白浔哼笑。
“对哦,你这没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能了解什么。”乔峤改换目标,“我还是问一问叶然吧,她在这边待得久。”
白浔愣了一下,想到乔峤的调性,便清楚她已经和叶然混熟了。
“茶坊我不了解,酒吧倒是知道一家。”白浔说,“我朋友开的,需要的话,我给他打个电话。”
“酒吧?我没有问题,得征求一下粒粒的意见。”乔峤边说边打字。
粒粒:可以,只要安全就行。
乔峤说:“既然是你朋友开的,你也一起出席呗,大家一起玩才热闹。”
白浔正要拒绝,就听到乔峤给粒粒发语音:“好呀。你带上叶然姐,我带上亲爱的白,我们来一场史诗级会面。”
“不要叫我......”白浔顿住,“叶然也要去?”
“嗯。粒粒刚刚问我能不能带上叶然。”乔峤晃着手机。
白浔:“那我也去。”
“优秀!”
要见偶像,得有个好形象,乔峤敷上面膜,突然一怔:“你去,会不会给叶然添堵?”
两人竞争同一个岗位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白浔升职,意味着叶然落败。
“添堵,不是更好吗?”白浔笑一笑,“我也要敷一张面膜。”
乔峤耸耸肩:“随你喽。”
几天前的洽谈,是乔峤和叶然头一次见面,但叶然的名字,如雷贯耳,乔峤再熟悉不过,只因白浔每次醉酒都要念叨个不停,追问起来,白浔以“宿敌”相称,用咬牙切齿的姿态说出口。
“人不能总是活在怨愤中,恨意会把人烧焦的。”乔峤曾经劝解白浔,“你高抬贵手地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你不应该学哲学,应该去敲木鱼。”白浔如此怼她。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
乔峤想,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确实不该想当然地要求白浔抛去过往。
至于那段谜一样的往事,她尝试了几次,没能问出只言片语,只好作罢。
“我提前给你个警示,”乔峤防患于未然,“你俩的恩怨,不要波及到我和粒粒,今天的主角是我的偶像。”
白浔搪塞了一句“哦”,去换衣服。
粒粒打开叶然的衣柜,挑来拣去,找到一条蓝色背带裤,搭配一件纯白T恤,再梳一个丸子头,眨眼即是清纯可爱的模样。
叶然腿疼。她暗恨自己撒起酒疯来没个分寸,懒洋洋地看着粒粒捯饬。
“我不想参加,昨晚喝得够够的了,今天只想睡觉。”
“走嘛。你得出去透透气。”粒粒收拾妥当,揪起沙发上“葛优躺”的人,“来吧,我要把你打扮得极其拉风。”
“拉不动,我刚败了一场仗,赢我的就是乔峤口中的‘亲爱的白’。”叶然把脑袋埋进抱枕里,“我不想去自讨苦吃。”
“这样啊!”粒粒沉思片刻,“那更要打扮得超级无敌霹雳拉风!”
她的理由是:“人怎么能因为一次失败就颓丧不振?你不去,那个白肯定在得意,心想,嘿,手下败将,不值一提。得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侥幸获胜没什么了不起,坐得稳高位才算能耐。”
“她不是侥幸......”
粒粒怒了:“不要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起来,去洗澡,然后化妆!”
叶然乖乖站起身,不解,身边怎么聚集了一群动不动就对她发号施令的人?最要命的是,她居然还挺受用,会为这种粗鲁的关怀而感动。
“下次相亲,我得再加一个特制,这算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站在花洒下,叶然还在喃喃。
输人不输阵。粒粒亲自操刀,露肩雪纺衫,搭配一条碎花半身裙,妆容要淡,突出清新文艺。一个小时后,她看着镜子里的人:“你是世上最娇艳的玫瑰。”
“收起你的彩虹屁。我有自知之明。”
“但愿你有!美而不自知,是一种病!”
下楼时,粒粒问:“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生活?远离大都市,告别965,过得轻松闲适一些。”
叶然以微笑终结话题。
两人出了小区,见乔峤站在一辆黑色宝马前,便走过去。
粉丝将鲜花送给偶像,殷勤地打开车门:“女神请上车。”
粒粒道一声谢,坐到后座上。
四人简单地做完介绍,互相认识。
叶然坐在了副驾位上,和司机对视一眼,她说:“恭喜升职。”
“同喜。”
白浔说着,见叶然嘴唇微动,以极小的声音说了句“同喜个鬼”,假装没有听到,专注开车。
酒吧里客人不少,一行人刚到门口,老板就迎了上来。
“稀客稀客,里面请。”
聂许身材高挑,一米九多,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肌肤古铜,T恤勒出劲瘦精悍的肌肉线条。
乔峤犯了两秒花痴,凑近白浔的耳边说:“他有对象吗?求介绍。”
“你来晚了。”白浔提醒,“把你如狼似虎的眼神收一收,丢人!”
两人的小动作落在叶然眼中,她在心里冷笑,转头向聂许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时隔多年,聂许看见叶然,还是不由得后背发凉。
高二那年,叶然拎着一把十几公分的水果刀追了他上千米,自那以后,他老远看见叶然,都要绕路走。经验告诉他,越是看着斯文柔弱的人,疯批起来越恐怖。
一群年轻人在一楼载歌载舞。
二楼相对安静,音乐节奏舒缓,色调也很温馨。
三楼的包厢里,桌上摆满了水果、饮料、糕点等食物,可见聂许的周到。
粒粒和乔峤点了本店的招牌。
叶然借口头疼,要了一杯白水。
白浔得开车,对聂许说:“我自己泡茶喝就行了,你忙你的。”
“好的,你们玩儿,有需要随时叫我。”聂许离开。
粉丝和偶像都是话唠,客套了几分钟,就熟络得好像认识了许久。
乔峤装着一肚子八卦:“那个谁和谁到底有没有谈恋爱?网传某某小花是深柜是不是真的......”
粒粒逐个回答,她深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无奈,措辞诚恳而严谨。
乔峤听得兴致盎然。
聊天的间隙,粒粒喝了一口酒,味道不错,把酒杯递到叶然嘴边:“尝尝?”
叶然一向受不了粒粒没有边界感。“拿开!”话到嘴边,她冒出一个念头,咬住吸管,喝上一小口,“确实挺好。”粲然一笑。
粒粒本能地想把好东西分享给叶然,本以为会被推开,没想到得到了正面回应,心里高兴,便得寸进尺:“我想喝一口你的水。”
叶然迟疑了一下:“自己拿。”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大理石桌的左边。
桌子左侧摆了一套茶具。
白浔从抽屉里取出一包高档茶叶,撬下一块,第一壶用来烫洗茶具,第二壶煮好,正准备沏在茶碗里,就看见有人在腻歪。
真不卫生!她心说,不知道口水里含有多种细菌吗?又暗骂叶然,点单的时候要白水,转眼就凑在酒杯上,有毛病!
内心的酸楚让她胃里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