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青眼神一冷,拽起邹痕的手腕砸在书桌上。
雪松香水味变得刺鼻,邹痕挣扎时撞翻砚台,墨汁泼在黎若青酒红色丝绒裙上,像一道正在凝固的血痕。
“够了!”门口传来刘妈的尖叫,果盘摔在地上,“若青小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种人了?周小姐不愿意你就不要逼她呀。”
“你听刘妈一句劝,你这样早晚要后悔的。”刘妈抹着泪:“虽然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邹痕小姐也是个好孩子,有什么事好好跟她说呀。”
“够了!”黎若青脸色涨红,当着邹痕面前这么被说了一顿,她心情很不好:“给你放两天假,别管我的事。”
“你……唉。”刘妈佝偻着背,蹲下来默默收拾碎片,苍老的手指被玻璃划破也浑然不觉。用抹布擦干净地板。
黎若青见她死赖着不走也没办法,只能出去一个人冷静冷静。
“小姐小时候…很好…”刘妈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你别和她硬着来。”
“嗯。”
却让邹痕只想冷笑,很好?没有底线的好,这样的人往往带着龌龊的目的靠近。现在可算是见证了她的那份扭曲的感情。
早上九点五十分,邹痕推开卧室门。
刘妈抱着风衣等在楼梯口,皱纹里全是哀求:“小姐去公司了,你快走,大门密码是您生日……”
她刚下楼,走出别墅区,想要拦一个出租车。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黎若青靠在车门上,手里转着车钥匙,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想去哪?”
邹痕的手僵在半空。
“刘妈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黎若青走近,指尖挑起邹痕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骨骼发疼,“她忘了告诉你,数字密码我改了。”
黎若青没回头,只是用拇指碾过邹痕眼角,那里没有泪,只有干涸的恨意。“邹痕,”她轻声说,声音像毒蛇吐信,“别再试了,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车库门缓缓关闭的声响里,邹痕看着黎若青眼中疯狂的笑意,忽然觉得掌心的碎玻璃硌得生疼。
她闭上眼,头顶奢华的巨大水晶吊灯灯耀眼得让她觉得压抑。
她是淡颜感觉的女性,肤色有些苍白。皮肤上的毛孔细,光滑细腻,并不是特意护肤的功劳。
这一点她随了天生漂亮秀丽的乔苏,而脾气就随了母亲邹平多一些,不容置疑,说一不二,不允许别人反驳。
她对人冷淡,为人处世都有几分倨傲。对自己也有几分无情,瞳色浅,看人带着几分湿润,整个人瘦弱高挑,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她看起来有种与人隔绝的模样,除了黎若青,没有谁会一直舔着她。
很多人想得到她,玩弄她,什么价码都能说出口。
但是,很遗憾,邹痕就是骨子里犯贱,她喜欢别人不喜欢她的感觉,很不喜欢让她感到窒息的感情。
她看向二楼底下的草坪,跃跃欲试,最终她跳了下去。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黎若青太阳穴突突直跳。
病床上的邹痕仍在昏睡,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像极了黎若青年少时偷看过的童话书里,被纺锤扎中手指的睡美人。
但她清楚,这女人从不是什么柔弱的公主——分明是条养不熟的玫瑰,即便精心呵护,也会刺主人的手,刺也要拼了命往人骨头里钻。
削苹果的动作顿住,果皮“啪嗒”一声断落在床单上。邹痕无意识地动了动,眉头蹙成受惊小兽的模样。黎若青的目光钉在她后腰病号服下若隐若现的旧疤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膈应。
“醒了?”黎若青将苹果核精准抛进垃圾桶,听着邹痕倒抽冷气的声响。
当邹痕下意识摸索枕头下的手机时,黎若青晃了晃掌中的关机屏幕。发烧?说胡话要找洛九?不过还来不及动手,这个女人就跳楼了,昏了过去。
“洛九压根儿没来,别瞪我,我为什么知道呢?你猜是谁给我通风报信的?”黎若青看着邹痕的脸瞬间褪成白纸色,像被雨水泡发的宣纸。
看她一个笑模样都没有,黎若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真想就这样掐死她,又怕她真的死了。
“你是我的!就算你今天跳楼摔死了,也是我的,死了也要葬进我的墓碑里。”苹果皮狠狠摔在邹痕身上,“你下次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想想你的母亲,我会立刻停止缴费,让她下去陪你。”
车内的司机询问是否返回黎家老宅,黎若青望着病房窗户透出的微光,忽然笑了。后视镜里,她眼尾的褐痣在路灯下泛着暗红,像一滴泪。
邹痕以为她还是个心软的人,却不知从那条手链被扔掉的那天起,她黎若青就已将爱挖出来。
如今她的心里只有仇恨和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