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实在太乱了,根本不能好好思考,脑袋一片昏沉,其实这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疯批的苗头了,因为他听见一个虚幻的声音。
他哥用很严厉的语气说恨他。
“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要这么辛苦,你就是个拖油瓶,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除非你将我关起来,我才会爱你,但你敢把我关起来吗?你不敢,所以我会离开。”
关起来……
要将他哥关起来,他才不会离开……
一天下来,老师讲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直到下晚自习,他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了大门口,周围一片雾蒙蒙的,直到他哥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才觉得如蒙大赦。
他一声不吭进了车里。
时序察觉到他的异样,耐着性子询问:“宝贝,怎么了,是在学校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这两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时序脸色沉了下来,因为江一在撒谎。
班主任将车祸事件闹大的事情告诉他,他几乎是立马就赶来了学校,他本想听江一找他述说委屈,可他没有,选择了自己憋在心里。
他不禁想到,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究竟发生了多少。
“宝贝,你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吗?”
“没有的哥。”江一弱声弱气瘫倒在座椅上,想将他哥关起来的心达到了顶峰,但没让他哥发现。
时序踩一脚刹车,车停在公路上,侧过脸看他。
副驾驶的江一同时也看向他,冷汗岑岑,“哥,怎么了么?”
车灯打在时序冷冽的半张脸上,琥珀色的眸子被照的十分清透,里面蕴含着一丝幽怨,这时,他呀忽然伸出双手捧着江一的脸,同他亲昵的额间相抵。
“你在撒谎。”
“告诉我,有没有人仗着这件事欺负你,哥明天就帮你欺负回去。”
额前被温暖的触感贴着,江一掀眸,发现他哥脸上多了一副眼镜,彩金质地反射出耀眼光亮,晃得他眼睛想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没人这样安慰他的时候他都能过去,可他哥这样一安慰他,他就忍不住哭了。
眼泪一滴,两滴……
边哭边摇头头,表示自己没有被欺负。
他只是想将他哥关在身边一辈子。
江一也觉得自己叛逆期好像来的很晚,初中三年,高中两年,都没有,直到高三这年才一起出现,他开始变得固执,固执地哪怕现在就千刀万剐死,也不愿意说出实话。
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万一将哥哥的耐心都消耗殆尽了该怎么办?
他不想让他哥发现他其实是个麻烦精。
“这么委屈啊,都哭了,真是太可怜了。”时序抱抱他,手一下下摸着他的后脑上,示意他安心,“好了好了。”
车窗上,是两颗交叠在一起的脑袋。
江一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双手无力垂着,就这么靠在他哥的肩膀上,任由他哥安抚他,乖乖不动。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乖,可爱。”
“还是不愿意说吗宝贝,那我们先回家。”
回家后,时序先是去厨房下了带荷包蛋的面条,看着他将东西都吃光这才自顾自进了厨房洗碗,紧接着开始做家务,江一的目光像是狼一样黏在他身上。
时序察觉到目光,江家务事放下,坐他身边,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江一的衣角揉捏,挪近一点点,再近一点点:“求你了宝贝,告诉我嘛。”
这时江一才回头了,嗓音哑的像是三天没喝水:“真的很想知道得到话,那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时序绷着的脸终于松懈,用自己的袖子擦着江一正在往外冒的冷汗。
终于,江一开口了,不是学校的事情,更不是要把他哥关起来这事,而是——
“哥,你是不是有别的弟弟。”眉梢微抬,有种无声质问。
“当然没有别的弟弟,只有你一个宝贝。听谁说的,她是在骗你,是挑拨我们之之间的关系。”
江一瞬间人好了一半,“真的?”
“当然是真的。”
时序将人一把捞进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十分亲昵,“宝贝,遇见问题了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不要一个人憋着,我们只有彼此,遇见困难为什么不跟哥讲。”
“宝贝,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啊,你难道不相信我么?”
这些话一句句扎进耳膜里,让人心暖无比,江一终于绷不住了,也捧着他哥的脸:
“时序,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如果不骗我,那你就死定了!”
因为他真的会把他关起来,十年,二十年!
“嗯嗯嗯好。”时序终于将人哄好了。
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江一将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哥,时序听完脸色就变了。
“哥,他们欺负了我,都说是我是杀人犯的孩子。”
“胡说,宝贝明明就是我的孩子。”时序拍着他的后背,“你没有错,这不关你的事,明天正常上课,什么都不用想,哥会替你处理好。”
江一埋在他哥怀中点头,然后得逞笑了。
哪还有半点委屈样子,又装又哭,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哥,我想要结婚戒指,你去定制一对好不好,我们一起戴,要情侣款的。”
时序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想到江一这么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心立即软下来,只是想要啥结婚戒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宝贝,想亲亲你让吗?”
“让的。”
时序的吻落了下去,密密麻麻又虔诚的吻砸满了他整个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