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两位老人发起的小聚还是避无可避地来了。
会客厅中摆了长桌,桌上摆满了酒楼叫来的菜肴。
六人分在长桌两边,相对席地而坐,地上是厚实的草编蒲团,又铺了正合适的小毯,坐着也只觉舒服。
这是宁简搬来新院后第一次开这间会客厅。
老白大夫和宁振面对面坐在长桌一边。老白大夫身旁是白如雪,白如雪身旁是宁纯。
另一侧,宁振身旁是柳予安,柳予安身旁是宁简。
一脸茫然的柳予安抬头便跟对面白如雪来了个对眼,怎么也想不到为何宁振特地让自己坐在了他旁边。
和白如雪对眼的柳予安,此时只能尴尬得点点头礼貌示意,而白如雪此时面色却是肉眼可见地红透了。
柳予安印象中是见过白如雪的,那时候她还是一个跳脱的小姑娘,叽叽喳喳有些像当下的小纯,不,应当不及现在的小纯活泼。
果然女大十八变,当下的白如雪已然没了当年的那股孩童特有的跳脱劲儿,已然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眼前的姑娘一身鹅黄色长裙,举手投足间端的是落落大方。长相算不上是一见惊艳,却也是五官端正,温婉耐看的大家闺秀。
柳予安只点了点头便低下了头,毕竟盯着人家姑娘看也是十分不礼貌的事。
而此时,柳予安身旁的宁简,脸色冷得要命。
他看了看身旁低下头大哥,没有丝毫不寻常的表情,可当他抬头看向斜对面那红透了脸的白如雪时,面色更是冷得像是能结出了冰。
长桌一头,两位老人正你来我往地喝着相见恨晚的酒,且听宁振忙里偷闲地来了一句,“你们年轻人也说说话啊。”说完便毫不在意回复地继续和对面的老白大夫举杯畅饮了起来。
宁念正坐在柳予安和宁简中间的空隙中,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吃着柳予安时不时夹来的菜。
对面白如雪时不时地看一眼照顾宁念的柳予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予安浑然不觉白如雪的别扭,可在宁简看来却是越发地烦躁。
众人并不熟稔,只宁简和白如雪二人大概有些交集,可宁简丝毫没有搭话的想法,气氛依旧尴尬。
好在尴尬救星宁纯此时善解人意地没话找话开了口,“大哥,你面前的点心给我夹一块。”
“这个吗?”柳予安眼神询问了下斜对面的宁纯。
“对对,给我夹一块。”宁纯看也没看地嚼着菜回道。
柳予安反过来筷子头给宁纯夹了一块到碗里。
对面的白如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柳予安又夹了一块点心给了身旁动来动去的宁念。
宁简将这一幕瞧进眼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恰好瞥见斜对面的老白大夫正在瞧自己孙女又瞧了瞧喂食宁念的柳予安。
此时宁简灵光乍现似地嘴角上扬,面上竟带上了笑。
宁纯瞧见自家二哥那莫名上扬的嘴角,就知道这道貌岸然的人皮下估计又有什么腹黑的想法了,一时不由得嘴角一抽。
果不其然,只见宁简学着柳予安的样子,倒过来筷子头,夹了一块点心放到了白如雪碗中。
一时间,白如雪有些发愣。
“师姐也吃尝尝。”宁简和之前的冷漠极有反差地温和笑道。
“师姐?”宁纯的疑问脱口而出,引得柳予安也跟着抬起了头。
“是啊,相识这么多年,白大夫算我半个师傅,如雪当然也算得我半个师姐了。”宁简一副春风和煦的地柔声解释着。说着,还将自己面前的小菜端到了白如雪面前。
低头只想好好吃饭的宁纯,一时间有被宁简这无事献殷勤的转变雷了个外焦里嫩,她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对这如此明显的装模作样行为表示嗤之以鼻,而后自顾自低头吃菜了。
如此一顿饭下来,宁简的示好竟让桌头的两位老人范了疑惑。
老白大夫有些吃醉,便听宁振道,“白老哥在我这歇晌,予安,你将如雪送回去罢。”
“我去吧。”宁简没有往常的一本正经脸,仿佛就该是这个年纪应有的开朗,他自告奋勇地率先站了起来,“我来送师姐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