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不是冥王有多宠他,只是他在这方面“运气好”。
冥王内院无人,他是第一个搬进来的,占到了先机而已。
何况阴界位于地下,永远暗日无光,天色殷红,再好的风景建筑都带着无法抹去的阴森。
漱清艰难地床上坐起身,婢女便递上了茶盏跟水盆,让他漱口洗脸。
要是能撇开冥王那些折腾他的变态把戏,这种被人伺候的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婢女小声地说:“小仙,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是昨晚嘲笑漱清,然后挨了漱清一巴掌的家伙。
“知道了,叫他等着吧。”
“是。”
漱了口洗了脸,婢女又伺候着漱清穿衣,要为他系上一块玉佩时,漱清开口:“这个就不必系了,放下吧,你先出去,在门口等我。”
“是。”
婢女立刻放下手里的玉佩,快步出去。
漱清拿起桌上的玉佩,柔软指腹来回细细抚摸。
这是仙君送给他的。
现在想来,竟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他终于修炼成仙那天,去到仙山的时候,就对仙君一见倾心。
费劲心机,尽了一切努力,终于爬到仙山管事的职位,成为仙君最得力能干的手下。
在他诞辰那日,仙君送了他这个玉佩。
“是蝴蝶的形状,我特意叫人雕刻的,还挺好看吧?”
漱清现在都还记得收到这块玉佩时的欣喜。而他一贯高傲冷清的面容上,难得展现真诚的笑容:“谢谢仙君!”
“不必言谢,是我应该做的。”仙君揉揉他脑袋,“你将仙山管理得很好,辛苦了。”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妖精,谁会在乎他的诞辰,又会特意记得这个日子。
他自己都没有任何期待,仙君却为他准备了礼物。
还以为仙君心里也是有他的呢。
谁知半路杀出个碍事的小兔子。
想到这只坏事的小兔子,漱清闭了闭眼,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
算了算了。
反正小兔子已经离开仙山,只要等他结束这里的罚期回去,还是有机会争回仙君的。
这次他可不会再顾虑这顾虑那的了,等回去他就要坦白自己的心意。
漱清将玉佩藏进了胸前衣襟,不管在这里遭遇了什么,只要能再回到仙山见到仙君,他都必须撑下去。
睁开眼,短暂的柔情温和从漱清脸上褪去,他又恢复了冰冷的模样,走到门外。
昨夜挨了他打的家伙正跪在地上。
脸上的血痕未消,见到漱清出来,立刻连声求饶:“……小仙,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漱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对如此卑微的请求,却不见一丝心软。
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我看你倒不像知错了,只是怕了。”
“……不是的小仙,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仙,饶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漱清充耳不闻,吩咐旁边的人:“按住他,狠狠打。”
实际冥王并没有给漱清教训下人的权利——但漱清钻了空子,毕竟冥王也没说不给。
即便在冥王手里,他像个卑贱的玩物,可怎么都是冥王的人,很多事情他吩咐了,冥王不说不可,底下的人还是会照做。
次数多了,漱清就很清楚该如何狐假虎威,仗着冥王屋里人就他一个,揽过了殿内很多事情。
不是他喜欢做这些事。
而是他喜欢权力。
只有掌握权力,让这里的人对他生出敬畏尊重之心,他才能昂首挺胸地活下去。
是不是玩物有什么要紧。
只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没有人能蔑视嘲笑他。
此刻昨晚嘲笑他的家伙被按在地上狠狠抽鞭子,惨叫哀嚎激烈。
——多好的立威机会,能让其他人都看着,轻视他会是什么下场。
直到惨叫哀嚎变得悄无声息,执棍的人停下了下来:“……小仙,他昏过去了,还要继续吗?”
漱清坐在椅子上,神情淡定地呷了口茶:“泼醒他,继续打。”
“可这……”
“怎么了?”漱清抬眼,“你不想听我的命令?”
“……自然不是。”
“那就继续打。”漱清冷冷笑道,“阴界的都是鬼,我知道是打不死的。”
“……”
虽然无法打死,可这一鞭鞭下去,打得皮开肉绽,照样会受伤会痛苦。
“……是。”
看来冥王这位妾侍虽身是仙职,但狠心手辣完全不输阴界恶鬼。
一直打到在场的下人都面露惧色,漱清见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才终于开口喊停。
而这套杀鸡儆猴的戏码很快传了出去,接下去一整天,不管漱清走到哪里,旁人对待他都小心翼翼。
但当晚,冥王派人来请他过去。
漱清心中一惊,因为往日冥王不会连着两日找他,中间至少给他一天休息的时间。
不过也猜到了,想必是听说了他早上的行为,漱清对此已有准备,还算镇定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