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方晓,晨光熹微。
薄纱般轻柔地光芒,洒在御王府的琉璃瓦上,将那金黄的色泽,晕染得愈发耀眼。
御王府的正门缓缓敞开,发出沉重而悠长的声响,仿佛是对着长街外的百姓们,宣告着今日御王府有一场盛大喜事。
云翎今日着一身华丽的玄金色长袍,上面绣着的蟒纹栩栩如生。
此时,他端坐在正厅之内,手边还放着一份红纸写就的聘书,整个院子里摆满了大红色的箱笼。
云商太长公主带着项全、景岱以及各大管事,最后清点了一遍礼单。
晓日升空,吉时将至。
云翎随同姑母一同出了正门。
御王府的大门外,路边已经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云翎走到最前面,健步蹬鞍,翻身上马,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喜悦,提缰前行,意气风发。
云商一脸笑意紧随其后,上了身后的一辆装饰精美马车中。
她将车帘微微掀起,露出太长公主虽然上了年岁,但依旧高贵典雅的面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即将见到侄媳和侄孙的期待。
随着队伍前行,景岱挥手奴仆和丫鬟们身着整齐的服饰,手中捧着或抬着各种各样的聘礼鱼贯而出。
围观的百姓们一个个仰着脖子看着大排长龙、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聘礼。
有光彩夺目的华贵头面,鲜艳华丽的绫罗绸缎,排列整齐的金银珠宝,鎏金雕刻的礼器摆件……
这还只是明面可以看到的,看不到的地方谁知道藏了多少贵重物什。
这也就罢了,你看前面都看不到头了,还不断有奴仆抬着箱笼一个接一个的从御王府出来。
整个场面,红绸覆顶,锣鼓开道,八珍俱全,礼重如山。
有人就说了,“御王下聘,莫不是要把王府搬空了不成?”
“这你就多心了,御王生母当年可是江南首富之女,并无兄弟继承家业,资产自然丰厚,后来又被仁泰帝宠爱那么多年,留给御王的家底自然丰厚,想当年御王兄长,也就是嘉文帝还是太子之时,娶的孙氏女为太子妃,排场好像也是这般隆重……”
从御王府到镇国公府这一路上,街道两旁都围满了人群,脸上都洋溢着好奇和兴奋的神情。
队伍还没到国公府,谢家就提早收到消息了。
没想到御王今日忽然来提亲,好在国公府空院子多,赶紧让人腾出来到时候好放聘礼。
井然有序安排好之后,此时窈窕不便出面,钱老太君换上诰命礼服带着谢承安出门相迎。
一刻钟前,梧桐院内。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映出一片温暖的光影。
谢窈窕正拿着满满的书册,听他咿咿呀呀得背诗。
在国公府住的日子里,满满见表哥承安每日都跟先生上课,便央求着也想去,谢窈窕还是觉得他太小了,不用这般刻苦好学。
等下个月儿子满三岁了,再跟云翎说,将孩子的启蒙提上日程也不迟。
但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她,真的过于好学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因此,她允许满满每日午后,跟着承安表哥学半个时辰,这样也不会太累。
没到次日早上,谢窈窕就会问问他,昨日学了什么?这时候,满满总会叽里咕噜骄傲的说给她听。
今日也是如此,儿子刚背完诗,正跟她说昨日先生夸了他,谢窈窕高兴地又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此时,芙蓉喜气洋洋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夫人!夫人!”
“前院、前院传消息过来,大喜,大喜啊!”她激动得说话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一听说大喜,谢窈窕就隐隐猜到了。
谢窈窕抿嘴轻笑,假装不知一般,不疾不徐地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何事如此高兴?”
“王爷,王爷他来提亲了!”
果然如此。
谢窈窕闻言挑了挑眉,“他自己来的?”
“还有太长公主,如今正和老太君在前厅商议呢。”
芙蓉对外扯了一嗓子,“柑橘,快来帮忙,夫人和小世子要赶紧更衣,待会儿估计要去正厅见客……”说完,她已经手脚麻利地打开谢窈窕的衣柜。
毕竟是云翎的长辈,谢窈窕自然不能怠慢,她笑着主动进了内间,任丫鬟帮自己梳妆打扮。
随后,谢窈窕带着满满,随引路嬷嬷向前院走去。
穿过回廊时,她看见府中下人个个面带喜色,交头接耳,见到她之后,纷纷道喜。
正厅外的庭院里,整齐排列着上百个数不过来的朱漆描金的礼箱,每个箱子上都系着大红绸花。
身着统一服饰的丫鬟奴仆分列两侧守着,厅内传来太长公主清越的笑声和祖母客套的应答。
谢窈窕在门外停住,紧张的捏了捏满满的小手。
云翎见了谢窈窕过来,连忙起身走到外边,牵起她的手,正要带到姑母身前去。
忽然,看见旁边跨门槛有些费劲的儿子,云翎一把顺势将他抱了起来,三人一起进去。
谢窈窕踏入正厅的瞬间,旁边空地上还有礼担,满室珠光宝气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主座上,一位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女子正含笑望着她。
她头戴金镶玉的宝石头面,身着深红色宫装,眉目如画,气度雍容——正是云商太长公主。
云商也是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厅门,看见一抹淡蓝色的倩影款步而来,身姿轻盈如燕,恰似微风中摇曳的柳丝。
待那身影走近,云商不禁眼前一亮。
她梳着精致的垂髻,发髻上一支鎏金蝴蝶步摇轻轻颤动,细碎的珍珠流苏在光影中流转生辉。
眉如远黛,微微上扬,透着一股娇魅与灵动。面容白皙如玉,泛着淡淡的红晕,略施粉黛,娇艳欲滴。
纵然云商也容貌也不俗,年轻时也是京都有名的美人,但见到她这新侄媳,也是愣了一下。
这姑娘生得如此好看,难怪云翎会对她这般钟情。
她侧头瞥了眼侄儿,从前对女人避之不及,如今巴巴的出去迎,此时还当着众人的面牵着侄媳的手不放。
我就说吧,男人哪有真能无欲无求的……
“这就是窈窕吧?”长公主的声音如清泉击玉,“快过来让我瞧瞧。”
谢窈窕走到云商太长公主面前,盈盈下拜,“臣女谢窈窕,拜见太长公主殿下。”
云商笑着上前扶起,握住了谢窈窕另一只手。
“生分了不是,翎儿叫我姑母,你该叫我什么?”
谢窈窕脸色微红看了云翎一眼,云翎对她轻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