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西装躺下休息一会儿吧?”康雅思重新在贺峰身边坐了下来,抚着他的背。他背上潮湿,里面的衬衫应该已经被冷汗湿透。
贺峰脸色苍白,只是点了点头。
她帮贺峰脱掉西装和鞋子,摘下眼镜和手表,又扶着他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待安置好他,又把西装拿到衣架旁,西装悬挂起来时传出哗啦啦的响声,伸手去摸了摸,发现了一个小药盒。他明明带了药,却不想吃。
从口袋里拿出贺峰的手机回到床边,“Martin,心理医生的电话是这个吗?我要问他还能做些什么。”贺峰的家庭医生她知道叫什么名字,手机里备注的医生只有这一个名字她觉得陌生。
贺峰睁开眼看她递过来的手机,几不可见的点头。
与医生沟通几句以后,医生对她的处理行为表达了赞许,“您很有经验。接下来陪着他,及时安抚他的情绪就好。”
康雅思挂断电话后默然回头,发现贺峰在床上侧身蜷缩成了婴儿的形状。她定定的看着他许久后下定决心,用座机给白筱柔打去电话,“阿妈,我的手机在阿爸那里,刚刚出来忘了拿。灯坏掉的时候我出门遇到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今晚会聊到很晚,住酒店不回家。”“是,女孩子。”“不是齐誉。”“他的事我回头再告诉你们。”不知那边说了她什么她都态度良好。
再次挂断电话之后康雅思没有犹豫的上了床,掀开被子靠近贺峰。她斜靠在床头并未与贺峰齐平,位置高于他,微微弯曲单薄的身体以环抱的姿势完全笼罩他,她的头轻轻靠在了他的头上,脸颊也贴上他,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以指腹轻而缓的磨蹭,像是按摩。
他的脸颊皮肤微凉,体温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低过她。
康雅思再次体会到那种关系错位的感觉,在多次与他交锋失败后,她在此刻又一次成为了被他选择依赖的保护者。如果不是她在贺峰被绑架后就在他身边,强行闯入被他封闭的时间,恐怕也无法在这个时候靠近他,他不喜欢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她对如今爱不得恨不得的这个男人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或许是压死骆驼的最后最重的一根稻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贺峰的呼吸才渐渐变得均匀起来,反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也在渐渐回暖。
她想抽出手离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睡觉,有时是缓解压力平复焦虑的最好方式。
而梦境,很多时候是因为外界刺激才产生。
比如,康雅思做了一场美梦,梦里贺峰暖烘烘的身体环抱着她,与她轻声耳语,问她为什么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