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她都会准时出现在那间书房,从不缺席。
而贺峰,会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时来时不来,他的日程不会因为这种特殊的际遇而发生什么改变。
偶尔几次没有去书房,看到她留了字条给他。
你不来,我也没来。
他笑着看完,回了几个字,欲盖弥彰。
12点进入书房时,桌上的字条又有了新的内容,今天是醉鬼,不陪你了。
贺峰摩挲手中的纸张,放到一边后打开电脑照旧处理邮件。
她说话不大算数,因为没一会儿书房的门把手传来响动。
她径直踉跄的走向沙发,躺了下去。
贺峰起初没理会,在处理完手中的邮件后,才越过电脑看向沙发上的人。
他起身出去,端了杯温水进来,蹲在沙发旁边垂眸看她,过了许久,意识到腿有些麻了,他才开口,"不是说不来了?"
她缓慢睁开眼,片刻后又闭上,像是责备他在明知故问。
他笑了。
贺峰并未防备她握住自己的手,垫在她的脸颊下面轻蹭呢喃,"别走,好吗?"
他有多漫不经心的与她调情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只是需要他。
她就这样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给他,贺峰想,只要自己拿离开要挟她,一定迫使她低头。
"除非告诉我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他对她产生好奇,想要调查她。她识破他的诡计,松开了他的手,把小脸埋在毯子下面。
他是体贴的,掀开毯子把她的脸露出来呼吸,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书房。
今晚离开前,他说,我明晚有应酬,不会来。
他如预期般见到她小巧靓丽的脸上出现的失落和他主动做着什么时候她的喜出望外。
她很容易满足,一点也不难猜。
他在公司里受到许多人的仰望,需要。可没有任何一种被需要令他的感受如现在般特别。
他几天没来,桌上出现了新的字条。
哼,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他有吗?他有。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时间,就十一点后出现在那间书房,成为了他的习惯。他好奇那里面的故事,好奇每一个问题,好奇那些眼神和话语的动机,好奇那朵即将枯萎的玫瑰对他散发的好感......或许不仅仅是好感。
他动了几分恻隐之心想要救活她。
所以,他给她期待。
贺峰晚上出现在书房,她头也没抬,做着自己的事。
"如果你在为公司的事苦恼,我能帮你做什么?"
她顿了顿,抬头说,"不用了。"
"害怕我知道公司的名字?"
"是的,怕你盗取商业机密。"她开玩笑。
"你好像很了解我。"他忽然说。
他太聪明,而她太笨了,笨到不会掩饰,难以招架他不断的试探。
她自私,矛盾,想要他知道一切又不敢。
她害怕会影响到他未来的选择,她害怕他会趋利避害,也害怕他会坚持曾经重尝苦果。
她只想像现在这样,没有其他人,没有任何前尘往事的和他相处,即便这样得不到他的信任,也得不到他更多的情感。
"你有没有告诉过你太太我在这里?"她转移话题。
他并不会追问她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于是点头笑笑,"她不相信,以为我在开玩笑。而我怕被送进精神病院,不敢再提。"
她被他逗笑。
她完全相信他这样霸道的大男人不屑于隐瞒类似于金屋藏娇这种事,就像他在她面前展现和虞苇庭关系的那种坦荡。
"你呢?"他反问。
"已经没有人会相信我。"她的脸上看不出伤感,唯有不屑和坚强。
"后悔吗?"
"你是指为了得到他的信任众叛亲离?"
他点头。
"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她无所谓的耸耸肩。
"他很幸运。"他露出形式化的微笑,目光却沉沉的落在她身上,"也很懦弱。"
"他并不。"
"害怕矛盾,害怕被抛弃的人才会先声夺人的宣告离开,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在你们的这段感情里这样不自信。"